回到招待所,就地鋪了一塊麻布。這麻布也不知道是老七是從哪弄來的,想到老七,胖子說道:「要不晚上我們去劫獄?」蘇東罵道:「你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那三爺是你能招呼的。」許萍吃了幾口,覺得沒胃口,跟蘇跡明說道:「我眼皮跳得厲害,你們說郭文該不會出事吧?」蘇跡明也不清楚,只能好生安慰:「郭文應該不會有事,說不定現在在人家家裡避雨呢,先吃飯吧。」
雨又開始嘩啦啦的下,吃完飯蘇東陪著許萍。許萍說道:「蘇東,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孩子都這麼熱情?」蘇東不好意思說出門時候有了卦象,許萍輕輕一笑,說道:「我也相信緣分,你跟我講講你們的事情。對了,你說的陝西的經歷,還有我覺得胖哥特別的逗。」
蘇跡明把自己的擔憂跟龍標說了,現在老七不在,只能仰仗龍標。嘩啦啦的雨聲彷彿陣陣催眠聲,蘇跡明聽著聽著想起巴蜀雨夜。時隔這麼多年,每每想起總是沒法忘卻那份哀傷……
蘇東在跟許萍講故事,其中提到了徐靄雲,又介紹到了龍標。龍標一個安安靜靜的聽著,望著雨夜發呆,也不知道想起了誰。一直到了晚上八點,蘇跡明沒有睡覺,一直靠在牆邊。蘇東挨著胖子已經睡了,許萍悄悄走了過來,在蘇跡明旁邊坐下。
許萍說道:「蘇跡明,你不睡覺,你有心思嗎?」蘇跡明搖搖頭,許萍追問道:「蘇東跟我說了你們一夥在西夏林子的事情,那西夏林子裡面真的有鬼嗎?」她特地壓低了聲音,顯然又好奇有覺得害怕。
蘇跡明說道:「你是記者,這些唯心主義東西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好好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睡了。」許萍說道:「蘇跡明,我覺得郭文好像去調查少女失蹤一案去了。」蘇跡明說道:「我聽你說過,這件案子你們怎麼會知道跟當陽鎮有關?」許萍臉色突變,小聲道:「蘇跡明,我不瞞你。我跟郭文采訪了周邊小鎮山區,山區有打獵的人說晚上看見一夥人抱著麻袋進到了當陽鎮。還有一位山區的老伯說,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恩施出現的幾起失蹤案件肯定跟韓天拖布了關係。韓天盤踞當陽鎮,勢力涉及整個巴東縣,大夥兒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韓天應該就是當陽鎮的老大,來了這兩天只見到了吳爺一夥兒,這韓天到底是什麼來頭?老七的出現會不會跟這起失蹤案有關,現在想來,當時老七明明佔據上風卻收手不戰,這老七究竟在搞什麼鬼?
蘇跡明叫許萍不要心急,這韓天就算再大本事,也不會公然傷害從縣裡來的記者。蘇跡明說道:「許萍,你的理想就是想做一位優秀的記者嗎?」許萍笑道:「我才沒這麼大的理想,我只想做好自己工作,每個月能拿到自己賺到的錢。等將來找到一個好老公,一起孝敬父母,很簡單。」蘇跡明說道:「是啊,每個人都跟你有同樣的想法,說理想真得是太空白了。」
雨水依然嘩啦啦下,許萍看龍標一直盯著雨水,好奇般的看過去。這一看,卻發現義莊那邊出現了冷冷的藍光,她連忙跟蘇跡明說起。蘇跡明看過去,那藍光一閃一閃,光線微弱。
龍標一開始就注意到,跟蘇跡明說道:「要不我過去看看?」許萍臉色發白,小聲說道:「你兩大半夜的去那做什麼,那裡面放著棺材,多不吉利啊。」蘇跡明還在猶豫,一會兒並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響,大道那邊有不少人打著手電紛紛照向這邊。
雨水很大,卻沒有掩飾那邊的叫喊,朦朧間好像聽見:「楊爺被那怪物給帶走啦,快跟上。」說話的好像是瘦子,蘇跡明提起雨傘出門,剛一出門,並聽見一陣轟隆聲響。這聲響很明顯不是出自天上,而是真真切切從義莊裡面傳來。
如天雷般的聲響吵醒了胖子、蘇東,胖子醒來暈頭轉向,喊著發生了什麼事情。蘇跡明說道:「我跟龍標出去看看,胖子你們好好呆在這兒。」二人打著鐵傘跑到瘦仔一夥那邊,瘦仔見是蘇跡明,說道:「楊爺給怪物弄進義莊了,快去看看。」
眾人紛紛趕去義莊,大雨之中一個人影橫在義莊下面,一步一步朝階梯上面走過去。瘦仔打著手電趕到,蘇跡明這才發現這吳爺,心裡暗暗吃驚:「這吳爺出現在這裡,肯定是來半夜試探我們。沒想到會發生意外打亂了他的計劃,真是福大命大啊。」老七不在這兒,蘇跡明只能祈禱運氣跟隨。
瘦仔把傘給了吳爺,吳爺甩開鐵傘,說道:「你們看見黑影沒?」瘦仔一夥兒紛紛搖頭,瘦仔說道:「那黑影就是個怪物,跳得老高,我們一夥人都追不上。」
眾人上到義莊,義莊先前藍光已經消失,樓頂的雨水順著牆角一滴滴慢慢落下。黢黑的底樓四面透著冷風,燈光打到處還是原本大紅的棺材,棺材的沿邊卻有一個人影靠著。蓋著屍體的白布已經被風吹散、散落在一邊。那人影背對著大夥兒,靠在棺材的沿邊一動不動……
燈光終於打到背影之上,憑著印象,正是楊爺,瘦子一夥兒嚇得直哆嗦。
吳坤撿起被彈開的飛奔石,一步一步上前,慢慢說道:「老楊,你還好嗎?」一聲罷,楊爺並沒聲響,只有吳坤一步一步上前。吳坤又喊了句,楊金仍然沒反應,只聽轟隆一聲,電閃雷鳴,瘦子驚喊道:「少公子手居然動了……」南瓜一夥兒嚇得抱著團,吳坤嚴厲說道:「都給老子安靜點,死人是不會動的。」
楊爺依然安安靜靜的靠在黑暗之處,吳坤心裡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垮上一步,一個回頭,頓時臉如白霜……吳坤拿著石頭的手微微顫抖,最後無力的落下,一直滾到了瘦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