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弟醒了,立刻通知我們。」
「是!」
坐在床沿邊的墨雲失神地凝視著床上的男子,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沉睡的男子動了動纖長的長翹的睫毛,然後緩緩睜開雙眼,華光溢彩一閃而過,霎時間,整個屋子似乎都亮堂了。
微微側眸,瞟到正專注得出神的墨雲,動了動身子,素白的修長手指輕撫呆滯人兒的臉龐,唇邊盪開一抹醉人的笑意:「小雲兒,我回來了。」
嘶啞的聲音帶著他獨有的嗓音,包含著墨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語氣,瞬間衝擊在她心頭。
眨了眨含淚的雙眸,微顫著雙唇,帶著不敢確定的疑問:「二哥……你回來了?」
君墨言刻意忽略心裡的痛意,揉掉她眼裡的清淚,柔聲安慰道:「二哥回來了,再也不會讓小雲兒擔心了。」
「二哥,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不許再讓我擔心了。」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你看你,臉色那麼憔悴,沒二哥照顧,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嗎?」瘦削的手指輕輕撫上讓他眷戀的容顏,眼裡的心疼幾乎要盈眶而出。
墨雲心裡一酸,哽咽著聲音:「是誰瘦了?分明是二哥瘦了,以前最在意儀表的二哥,現在鬍鬚邋遢,頭髮凌亂,臉上要肉沒肉,不會照顧自己的是二哥才對。」
「唔,是二哥的錯……」
墨雲抬手掩住他的唇,急聲道:「二哥沒有錯,都怪雲兒無能,害得二哥受了那麼多的苦……」
君墨言展臂將她擁進懷裡,拍著她的後腦勺輕聲安撫:「不苦,二哥不苦!只要雲兒好好的,二哥便不會苦……」
墨雲半瞇著眼眸,眸中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嘴角卻揚起了燦爛的微笑,任溫暖而熟悉的懷抱將自己包圍。
過了好一會兒,墨雲見君墨言還不放開她,不禁出聲喚道:「二哥?」
回應她的是淺淡綿長的呼吸。
用巧勁掙脫開他的臂彎,墨雲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二哥,看來我的稱號要送給你了。」才剛睡醒又睡著了。
輕輕將他放在床上,替他蓋上被子,唇角的弧度不自覺地上揚:「二哥,只能睡一會兒哦,我去看看傾雪的藥煎好了沒。」
心裡壓著的石頭總算消失了,她的二哥回來了,沒有出現她想像中的痛苦,是不是二哥並沒有喜歡的女人,赫連敏華的情蠱是否只是牽制住了他?至少現在沒有危險出現不是嗎?
看來,老天終於大發慈悲了一回,事態比預料的要好上不少。
「吱呀!」
房門被關上,屋內恢復了平靜。
君墨言緩緩睜開雙眼,裡面複雜如攪亂的春水,壓抑著如濃墨的惆悵,骨節分明的手撫上左胸口,裡面正在陣陣地抽痛著,他卻任其吞噬著自己,薄唇因為疼痛而微微泛白,微翹的形狀綻放著甘之如飴的執著。
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把小雲兒當成了三弟,再後來是三妹,他寵她,他愛她,他傾盡所有,只希望她能夠展顏一笑,他以為這是作為哥哥的寵愛。
然而成為赫連絕,重新遇上她,那不該有的繾綣之意突如其來,防不勝防的他瞬間掉入了她不自知設下的陷阱裡,旖旎的初見,念念不忘的思念,他被捲入了不該存在的感情漩渦裡,不可自拔。
記憶復甦,過去的君墨言,前一刻還是赫連絕,兩個擁有不同記憶的男子,感情在記憶結合的一剎那碰撞,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禁忌的囚牢。
他和她,注定這一輩子是不可能的。
他可以坦然面對世人的指責和謾罵,但,她不能,禁忌的愛戀,只會讓人痛苦,他不想她受到絲毫的傷害,也不想她有任何的煩惱。
那麼就這樣吧……不能說的愛……放在心裡……
他依然是她依戀的二哥,他繼續當她的守護者……至少,他還能以親人的名義呆在她身旁,也許這樣也不錯……
「嗯哼!」隨著思緒的推進,痛意一陣強過一陣襲來,他沒有再服用止痛藥,似乎身體上的痛對此刻的他而言微不足道,只是壓抑不住的呻、吟仍然從胸口悶聲而出。
「呵!」
唇邊的笑意是苦澀的,配上妖孽般的容顏,透露出一股無法表達的淒涼。
他看不見,別人亦看不見……
極度的痛苦讓他慢慢陷入了昏迷中,嘴角輕揚的弧度,似乎是在夢中做著美夢。
……
「二哥,還沒醒嗎?」去而復返的墨雲輕推開門,見君墨言靜靜躺在床上,鬱悶地將手裡的藥放在桌上。
「傾雪,你來看看,二哥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對著恭敬著在門外的傾雪叫道。
「主子,別擔心,二公子只是失血過多,所以才會嗜睡,讓柔雨給他開些補血補氣的良藥,很快就能恢復成原樣。」
「那就好!」墨雲鬆了口氣。
「二哥,起來喝藥了。」握著君墨言的手低聲呼喚,似是怕吵醒了沉睡的美人,可是她不是要叫醒他嗎?
看到主子矛盾的一面,傾雪扯了扯嘴角,冷若冰霜的臉蛋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見沒自己的事了,退了出去。
妖絕的容顏上,那抹淺淡暈著點點幸福的微笑,騙過了傾雪,也騙過了精明的墨雲。
……
「小雪。」
傾雪懷著感觸的心情漫步在花園中,突然一聲魅人的聲音傳來,臉上的寒意瞬間又降了幾度,好看的雙眉皺起,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深深的厭惡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