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腳步一頓,沒有轉身,語氣裡含著淡淡的諷刺:「你會在乎他嗎?」如果真的喜歡二哥,為何卻冷眼看著他痛苦?為何將他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愛一個人不等於佔有!
赫連敏華面色一僵,蒼白的臉頰瞬間像被白漆刷過般慘白如蠟。
「二哥能否幸福就看你的抉擇了。」說完這句話,墨雲不再猶豫,快步向赫連絕的房間趕去。
房門被守衛關上,獨留失魂落魄的赫連敏華呆站在原地。
……
「鳳公子,休息一下吧。」張繼元對一臉倦怠的俊美男子說道。
看著負手立在城牆上的男子,張繼元感慨萬分。
就是這個清俊絕倫的男子,在他和將士陷入絕望的時候,突然而至,彷彿是上天派來的仙人,僅憑一人之力,守住了即將被破的幽州,又帶領著他們這群不到三萬的軍隊進行反攻。
他們剛剛打了一場勝仗,以幾百人的小部隊突襲了西戎幾千的軍隊,攪得對方雞飛狗跳,他們才能全身而退,創下零傷亡的記錄。
這樣以少擊多的戰鬥已經發了數起,對方估計已經被他們搞得心神不寧了,念辰守軍被打擊的信心終於重拾而起。
崇拜而敬仰地望著頎長挺拔的身影,他不知道這樣風華絕代的男子為何自己不曾聽說過,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他姓鳳,自己之所以沒有懷疑他是間諜是因為他身邊的黑鷹,那只黑鷹與他無意在三皇子身旁看到的那只一般無二,故對於鳳公子的說辭他沒有懷疑。
「再打一場,這裡就交給你了。」男子轉過身來,溫潤如玉的聲音隨之響起。
溫雅的臉龐掛著淡淡的笑意,清俊完美的五官再次衝擊著眾人的眼球。
讓人驚訝的是這人的臉——竟是鳳逸辰!是那個任務在身,遠在千里之外的鳳逸辰!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樣的男子,怕是只有三皇子才能與其比肩吧。」張繼元閃了閃神,心裡暗暗歎道。
不過當男子的話重複迴盪在腦海裡時,張繼元頓時一個激靈,急切地問道:「鳳公子要離開了?」
「我想,敵軍的有生力量被消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殘兵敗將,張將軍一人便足以應付。」
張繼元炭臉一紅,覺得自己這個將軍不過是個掛名,接連幾個絕世男子在戰場上的運籌帷幄將他的自信心打擊到谷底,不過看向鳳公子淡漠的眼神,本能地虎軀一震,朗聲回道:「末將一定會將巴爾凶干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不負公子的期望!」
鳳逸辰抬眸望向西邊無邊無際的黃沙,淡聲道:「相信張將軍一定能夠守住幽州城,等待兩位皇子的歸來。」
……
墨雲眼裡泛著濃濃的心疼,胸口的噁心感一陣陣襲來,卻是毫不動搖地站在離床榻不遠的地方,一眨不眨地看著床上的人。
床上,赫連絕仰躺著,手腕放在床沿邊,上面一條腥紅的血口與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怕的是從黑血口中蠕動而出的細小生物,爭先恐後地朝地上的盆子撲去,落在用藥材提煉的藥水盆裡,垂死掙扎著死去,裡散發出陣陣的惡臭。
赫連絕臉色蒼白,薄唇緊抿,漂亮惑人的桃花眼微瞇著,如蝶翼般的長密睫毛微微顫動著,無聲地訴說著主人的痛苦。
「好了!」一直候在旁邊的傾雪待赫連絕手腕處不再看出小蟲,血液恢復為紅色,終於鬆了口氣。
顧不上盆上散發出的噁心味道,傾雪將早已準備好的金瘡藥灑在傷口上,然後用白色紗布包紮好,轉頭看向墨雲,奇怪地問道:「主子,您不過來看看二公子?」
墨雲一怔,輕抿的唇瓣微微顫動,濃密細長的睫毛下,燦若星辰的黑眸裡沒了往日的自信,裡面卻是閃著不確定的光芒,似乎帶著淡淡的怯意。
會讓墨雲怕的事物,真的少之又少,然而這一刻她真是有些膽怯。
「主子,二公子需要一段時間才會醒,奴婢先去熬藥了。」
端起地上的藥盆,默默地走了出去。
待房門關上,墨雲動了動眼眸,步履緩慢地走近床榻邊。
絕美的男子靜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襯托著精緻的五官,顯出幾分孱弱,墨色的劍眉幾乎擰在了起來,淺綿的呼吸從俊挺的鼻端下進出。
墨雲伸出手輕輕落在他的劍眉上,柔緩地撫平,聲音輕柔得幾乎聽不見:「二哥,你醒來後真的就會記起我了嗎?」
傾雪的保證好像不能給她帶來完全的自信,她怕……她怕再次的意外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呵,似乎她現在越來越膽小了呢!
突然,墨雲身子一震,流連在男子臉上的手輕微顫抖了下。
水眸撞上對方的臉頰,兩滴晶瑩的透明液體從眼角滲出,延著鬢角滑落,一滴浸過她的手指,灼燒了她的心。
「是什麼讓玩世不恭的你流淚?」墨雲低啞著嗓音問,顫抖的尾音洩露著她不穩的情緒。
是做惡夢了嗎?還是……你……想起了不能忘記的戀人?
失落地收回依然濕潤的纖指,愣愣地低望著床上的睡美人。
淡淡的憂傷蔓延在房內的空氣中,靜如寂夜的空間唯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大公子!」
「二弟怎麼樣了?還有三弟沒事吧?」
門外響起了柔雨和君墨軒的對話。
「二公子的忘憂蠱解了,不過還在沉睡,主子在裡面等著,想來不希望有人在此時打擾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