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在這裡陪著她一晚上吧,就一晚,天亮了我就走。你看,這樣,行不行?」她抬頭看簡歆年,乞求之色溢於言表,後者猶豫著點了點頭,她露出個酸澀的笑臉。
簡歆年定定地看了她幾秒,腳尖一轉走向門口吵得正歡的兩個人,「菲兒,帶著你的朋友先回去吧。東兒今天睡在這裡,告訴伯父伯母不要擔心,明天一早我會把她送回家。」
他把手伸向韓可初,謙和一笑。
韓可初伸手和他握了握,嚴肅道:「節哀!」
「喂,那你……」余菲菲指尖在他和東清梧中間轉了轉,沒有多說什麼。
知道她要說的話,簡歆年明白的點點頭,目送那兩人離去,而後微微歎口氣。
他看著又重新坐在棺材旁邊的東清梧,招呼著屋裡其他人明天再來忙,等人都走淨,他把大門關上,打開空調,拿起絨毯坐在了她旁邊。
「歆年哥哥……你這是……」東清梧感覺到身上被披了東西,她側頭看著簡歆年,咬著下唇不好意思。
她是不是,又給別人添麻煩了?
「坐在地上冷不冷?要不要我再去拿條床被墊在下面?」簡歆年不放心她的身體,瘦得像片紙,再被寒氣入體他恐怕就成罪人了。
東清梧吸吸鼻子,搖頭,「不冷。」能陪著安婕就不會覺得冷。
簡歆年看她笑,把她摟進臂彎讓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他說:「想不想聽安婕小時候的事情?」
兩個人圍著一張大絨毯,被他包的只剩一個腦袋的東清梧仰頭,「想,你要說嗎?」
「安婕小的時候,很皮,很淘,會爬樹掏鳥窩,會下河抓活魚,每天乾乾淨淨的從家裡出去,髒兮兮的從外面回來,每到那個時候,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最開心的時候。」
「為什麼?」看著安婕滿身泥巴的樣子很好笑嗎?
「因為她一回來,媽媽就會拿著雞毛撣子滿院子的追她。」簡歆年笑著,「你想像一下,從頭到腳沒有一個乾淨地方的安婕被拿著雞毛撣子的老媽追的上躥下跳的畫面,是不是很有趣?」
東清梧咯咯笑起來,「是很有趣,安婕小時候原來那麼富有活力,還能上樹掏鳥窩啊!她長大了之後,我從沒見過她幹這種事。」
語氣有點可惜,不能看到簡安婕手腳並用爬樹幹的模樣了。
「是有活力,都活力過頭了!小時候父母都比較忙,對家裡的事情都不太上心。我是男孩子還好說,隨便怎麼養都可以,安婕是女孩子,比較麻煩。只是她的性格實在是太調皮了一點,媽媽就很乾脆的把她直接當兒子教育。」
簡歆年問她:「你小時候都穿什麼衣服?」
「裙子啊……女孩子小時候都是這樣吧?」東清梧說,「我知道了,歆年哥哥是不是要說安婕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所以她都不穿裙子。」
「嗯,印象中她只穿過幾次裙子,然後頭頂扎兩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子,很可愛。不過自從她有一次被一群小男孩掀了裙子後,她就再也不穿裙子了。」
掀裙子……
東清梧訥訥地:「都幾歲啊……」
「平均年齡五歲左右……」簡歆年看到她憋笑的樣子,「想笑就笑。」
「哈哈……安婕五歲就知道害羞了,我五歲的時候還和鄰居弟弟一起洗澡呢!」只是想一想,就覺得那時候的安婕好可愛,不像現在的安婕,好嚴肅的。
簡歆年默,「你是從哪裡看出她害羞的?」他是不是哪裡表達的有些問題?為什麼她得出的結論那麼驚悚?
「你說她被掀了裙子後再也不穿裙子了啊,那不是害羞是什麼?」東清梧淺笑反問。
簡歆年面無表情:「那是因為她嫌穿裙子打架不方便……」
笑聲戛然而止,東清梧在他懷裡咬手指,「她把非禮她的人打了?」哦——原來安婕從小的時候就那麼彪悍了!
非禮……
簡歆年覺得自己敘述的沒有錯,是某人理解能力太高人一等,他繼續還原當年事跡。
「四個男孩,被她全打趴下了,嗯,很有我的風範。」說著,還不忘誇誇自己。
東清梧想起一次親眼目睹簡安婕打架的過程,她的心臟跳得興奮起來,「歆年哥哥,安婕打架好厲害的,不是那種毫無章法的,是……怎麼說,就像電視上演的那種。」
「我知道。」簡歆年握住她伸出來比劃的小手又塞進毯子裡,「她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要說簡家大哥最後悔什麼事,莫過於教會了簡安婕一身好身手,弄得有點什麼意見不合的事就要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麻煩!
「那歆年哥哥是誰教出來的?」東清梧見他張嘴,忙補充說:「不准說無師自通!」
簡歆年閉上嘴,想了想,「有好幾個吧,散打,搏擊,柔道,跆拳道……五花八門,不太好說。」
「那練著練著會不會自己都暈了?」
「所以我現在不輕易和人打架,怕別人問我打得什麼拳,關鍵是我自己都摸不清這是什麼拳。」簡歆年說的很認真,似乎真如他所說那樣輕易不打架,畢竟現在槍什麼的也不是稀罕物了,有槍誰還動手!
東清梧瞇瞇眼笑著點頭,簡家兩兄妹都很有愛,這也是她為什麼知道他們是干黑社會的,卻還一如既往的跟他們交往的原因。
「我們是不是跑題了?」
「跑很久了……」
簡歆年咳了一聲,把話題重新牽上軌道。
「我小的時候很煩這個妹妹,是真的煩,不是無可奈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