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
那樣的一掌,漓火長身而立分毫未動,司空寂將一切的力量都傾注在了那一掌上,他不要這個孩子死去,卻要他與漓火畢生都痛!
那樣的速度,瞬移的身形已經快到了極致,但是漓火能攔,十年後的他已經超越了常人所能駕馭的一切,但他只是漠視著,任由那粉身碎骨的身影迴響在空曠的地牢裡。
「漓火!你怎麼能就這樣見死不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顓頊玉再也忍不住眼淚,嘶吼翻撐著從陰暗的角落裡現了身。
她的雙腿已經沒有了知覺,她的臉上已經淚水遍佈,那是漓火的孩子啊,她一直以為有那個男人在天兒不會被傷到分毫,可後來卻發現自己錯了,在司空寂出手的時候,漓火只是端著酒樽看著,玉液瓊漿,她甚至看到了男人譏諷上揚的唇角!
「天兒也是你的孩子啊!」
掙扎著爬到了顓頊皓天的身邊,才十幾歲的少年躺在地上已經起不了身;英挺的眉宇痛苦地皺到了一起,他的右肩已有些扭曲變形,那鑽心刻骨的痛,他的嘴裡卻沒有露出半絲聲響。
「娘親……你怎麼會來……」額頭已是涔涔冷汗,顓頊皓天的臉色發白,看著顓頊玉的眼裡帶著震驚與喜悅。
「娘親……父王說要考驗天兒……天兒很努力……」有汩汩的鮮血從血肉模糊的肩頭溢出來,那一掌的深深凹陷,顓頊皓天的臉上卻依舊帶著笑顏幸福。
「天兒……天兒……」顓頊玉支撐著坐起身子,顓頊皓天四溢開的血如同一汪紅泉,從肩頭噴湧而出,轉眼就將滿地染紅。那滿手的鮮血和虛弱的臉龐,顓頊玉無措地看著地上疲憊昏然的孩子,地上如流的血水像是注進了她的心裡,沉悶生痛像是被割裂了開來。
這是他的孩子啊……
他怎麼忍心就這樣袖手看著他受傷……
「漓火,你果然無情!」
司空寂黑色的瞳眸帶著憤恨與狂暴,他的腰間還插著那柄殘劍,血如紅墨,從傷口處渲染開來;他的薄唇殷紅,染著吐出的熱血,他的確不曾料想,就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漓火也能夠冷漠如斯!
「漓火!這是你的孩子啊!」顓頊皓天終於是沒能受得了那陣陣的傷痛,昏厥了過去,顓頊玉用帕子不斷地擦拭著他的肩頭,雪白的帕子,卻是頃刻間已經浸濕成艷紅一片!
這是她從小帶大的孩子,她這一生的唯一依靠,一直以為漓火只是冷漠,卻是從未想過他能冷血如斯。
她還記得那時候剛抱回來的天兒才出生不久,漓火曾經威脅著她要想留下就要將孩子照顧妥當,當年對天兒的寶貝,為何現在的這個男人卻會變成這樣?!
「漓火……你連你的兒子都不在乎,你當真已經沒了心!」手下用力,司空寂拔出腰間殘劍,鮮血噴湧,滿身傷痕的男人轟然跪地!
司空寂瞥了眼抱著孩子的女人,啐了口血看向漓火,若是他的姬兒與孩子還在,這麼多年,他的孩子應當也有這麼大了。
「本座的冷血,可是不比司空門主!」
終於,沉寂許久的男人放下了酒樽,漓火灰衣飛揚,面帶殘笑,居高臨下地看著雙腿跪地鮮血不止的司空寂。
「你這話什麼意思?!」
司空寂的一手捂著傷口,鮮血卻依舊從指縫之間流出,男人的面容冷峻,即便是局勢流轉,現在的司空寂依舊有著當年雍門門主的氣宇。
這樣的傷口雖然嚴重,但對於鮮血殺戮之中浸染出的男人而言構不成絲毫的威脅;只是漓火的話卻帶著蹊蹺,那樣的語氣,讓他忍不住地抬頭想要一究到底。
「忘了告訴你,你剛才親手廢了你兒子的一生。」漓火開口,冰冷的氣息帶著殘忍的笑意;幾乎是同時,司空寂與顓頊玉皆是抬頭滿臉震驚地看著漓火!
「你說什麼?!」
異口同聲的話語,漓火冷嗤,抬步邁回椅邊,瓊漿滿杯,等著這場好戲的落幕。
黧痕領命,上前一步低聲開口,他接下來的話語卻是生生地變成了司空寂的噩夢!
「當年墨姬死時尚且存有一口氣,小王爺便是當年墨姬腹中的孩子,由王妃撫養長大,銀冥宮的侍衛玄殤親授幽冥劍法。」
怔愣!
司空寂猛地轉頭望向了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少年,這樣的消息如同晴空霹靂,在他的腦中倏然地炸開!
哈哈……
他聽到了什麼?!
姬兒的孩子?
姬兒死時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那樣的眉眼,那樣的神態……
在地上靜靜躺著的孩子居然像極了當年那個拚命保護他的女人!
不……不會的……
這不可能……
鬼魅般的漓火冷笑,唇舌之間就想迷離,蒼白的男人滿意地看著司空寂的反應。
「這是你的孩子,可你剛才親手廢了他!」
森冷如冰窖的聲音,是從漓火的口中吐出的,那樣的聲音帶著興奮的快感,那樣的語調,這種心情漓火已經期許了很久!
漓火起身,手中是殷紅似血的酒液。
男人一把拉開了顓頊玉,手一傾斜,濃稠的酒漿傾瀉而下!
「唔……」
酒精站上傷口的刺痛,昏迷中的顓頊皓天依舊是被激得痛哼出聲。
「孩子!」司空寂傾身向前想要去保護昏迷中的顓頊皓天,卻是失血過多已經產生了迷糊的眩暈;身子一側,險些摔倒在地上!
「心痛?是不是?」
漓火冷笑,一腳踩在顓頊皓天模糊一片的肩胛之上!
顓頊玉撕心裂肺地吼叫著想要上前,卻是被黧痕一把拉住,漓火轉身,面前的女人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滿目哀求過;一股報復的爽快在心中蔓延開,此刻的漓火,已然成魔!
「那時候的銀冥宮滅,顓頊與雍門的聯手,兩位應當比我還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