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姐姐只需答應我一樁事,今日的一切便會成為過眼雲煙,我還能告訴你漓火喜歡些什麼,得寵之事也不算是遙不可及的……
只需你幫我帶件東西過來,我便將漓火的喜好全部告訴你……
出了攸宸殿,銀冥宸的話語依舊在腦海之中久久迴盪,銀冥宸告訴她今日的一切都只有她們三人知曉,她傷她的事只會成為一個秘密,不會讓第四個人得知,若是她肯幫她,她便能設法讓漓火愛上她,讓她取代自己在夜門的位置,饒空瑾走在回去白樓的路上,院中的花朵含苞,春意盎然,雲雀低飛歡鳴,卻是攪渾了她的思緒。她要答應她麼,銀冥宸想離開的信念不像是假的,那銀光閃閃的沉重鎖鏈鎖住了銀冥宸的步伐,也打碎了她的希望,主上對銀冥宸的執念竟然已經如此之深;愛之愈深,恨之愈切,銀冥宸因為一個叛徒和一個丫鬟頂撞了他,他便折了她的羽翼鎖住她的腳步,將她囚禁在一座千金打造的囚室內,空曠飄渺、寸步難移,這就是主上的愛,執拗專注,她好羨慕銀冥宸,若是主上待她也有萬分之一關注,莫說是囚禁一生,即便是三生三世她也願意。
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裡,饒空瑾的眼底劃過一抹悲慼,她就如此不堪麼,就這樣連主上的一眼都贏不過來?想起大婚那日的空房獨守,漓火沒有感情的話語像是刀子一樣,深深刻進心裡。
女人,娶你只是為了讓宸兒更懂得珍惜,只是為了讓她收回心,記住你的本分,別奢求太多,不然你什麼都得不到……
記住你的本分,別奢求太多……
不然你什麼都得不到……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銀冥宸與他身為兄妹卻依舊能得到他千方百計的呵護與挽留,那是禁戀啊,為什麼那個男人會毫不在乎……她這樣的愛他,為他殺人,為他試毒,為他前去雍門當細作……她為他什麼都做了,終於他娶她了,卻告訴她他不會碰她,她不能要求太多,不然什麼都得不到……銀冥宸到底是憑什麼……憑什麼就能擁有漓火的寵溺疼愛,她在夜門當了十多年的小姐,什麼都沒做卻依舊被漓火捧在掌心,人人奉之為小姐,她饒空瑾為了夜門努力了十多年,卻被人告知要記住自己的本分……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皓齒緊咬著唇瓣,饒空瑾的怒氣早已不可遏制,腥甜的味道四散開來,殷紅的鮮血染得櫻唇更加的嬌艷欲滴,她的眼眶已經紅了,一雙杏眸噙著淚水,整個人都難以控制地顫抖起來,身後的丫鬟驚懼地望著她,不敢靠近半分。
是你們逼我的……銀冥宸,是你逼我的……
你想走是麼……你想走……你想走我就成全你!
「小姐,好些了麼?」丫鬟放下手中的藥碗,拿過乾淨的帕子替她擦去了嘴角的殘餘的藥漬。銀冥宸支著身子緩緩躺下,肩胛處撕裂般的疼痛再度襲來讓她不禁皺了皺眉。
「不礙事,你叫什麼名字?」這丫鬟和之前替她送飯整理的似乎不是同一個人,小小的身形像極了允兒,做事也是一樣的細心周到。
「奴婢落塵。」小丫頭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膽怯地都不敢抬頭說話,只是聽著銀冥宸的問話乖乖地回著。
「落塵……當真是落塵無聲,你下去吧,叫玄殤進來。」身子靠在軟墊上,舒坦了不少,幾日清修,對允兒的死也算是緩了過來,難得這丫鬟與允兒如此的相似,倒是讓她覺得親近不少,只是有些事她必須要知道,也不得不問清楚。
「小姐。」青衣的男人無聲跪下,恭敬的姿態,雙目垂地,一如在銀冥宮那般,那丫鬟當真心細,知道他們有話要談特意關上了殿門。
「起來吧。」銀冥宸望著他,覺得熟悉而又陌生,「玄殤,又見面了,有些事一直想要問你。」
「小姐請講。」男人的態度一貫的順從,深邃的眸子自高處望著她,左側臉頰上的那抹刺青隱匿在陰影之中,看得不真切。
「你是怎麼會遇見他……漓火的,我以為你死了,還有,你為什麼會去雍門?」再見時的那一刻,欣喜、寬慰,卻也是疑惑重重,他們十年未見,他卻又奇跡般地回到了她身邊,她想知道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失蹤了這麼久。
「宮滅那日,我護小姐到了少爺那,你們走後他們又是大舉進攻,我被人刺中右胸,受了重傷血流不止。屬下想去找你們,只是他們劍上淬毒,不久便毒發了起來,我全身抽搐倒在了死人堆裡,後來的事情也不怎麼記得了,醒來的時候便在了夜門,主上救了我,訓練我,並且要我去監視雍門的行動。」玄殤的目光深沉,像是在回想著什麼,「我去了雍門,隱匿在殺手中,我主要的監視對象就是司空寂的暗衛影子。在那我埋伏了五年,關注著影子的一舉一動,暗中模仿,並且等待主上的命令伺機殺了他。」
「雍門的守衛一向嚴密,你是怎麼混進去的?」銀冥宸不解,在雍門時那裡的守衛雖然不及夜門嚴密,卻也算是密不透風,僅憑玄殤的一人之力顯然是不夠的。
「濯裔閣。」男人似乎對銀冥宸的疑問並不感到意外,眸色深遠,靜靜地解釋,「北宮家雖說是雍門的世交,可是和主上似乎有著更好的交情,當初是北宮凌帶我去的,我裝扮成她的護衛,殺了一個尚且名不見經傳的殺手,後來我又殺了影子,將他的屍體偽裝成那個殺手的樣子,告訴司空寂他出任務的時候失手被人殺了。」
「所以後來你殺了影子,並且裝扮成了他的樣子待在司空寂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