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愛情走失  第1卷 卅六
    卅六

    變成「孤島」的我的寢室並沒能阻止學校熱鬧生活的繼續,不久,老師們又重新開闢出一個活動場所。我不再參與活動,我硬生生將自己的寢室鎖上,也不好意思到別的場所去,雖然老師們並沒有說過我什麼。每天除了上課,每頓飯後我幾乎都一個人呆在寢室裡,看書或寫字,偶爾梅會敲兩下門,問一聲「在嗎」,我裝作不在不吭聲。

    學校的生活似乎離我越來越遠,在到處飄出嬉笑聲、划拳聲、麻將聲的校園的夜晚,我總在寢室裡形單影隻。儘管學生越來越喜歡上我的課,儘管我上的公開課受到學校聽課教師和縣教研員的一致好評,但在我自己,絲毫沒有一點兒喜悅。或許,這本來不應該是我的生活,我喜歡熱熱鬧鬧、風風火火,我喜歡花前月下、纏綿悱惻。現在這樣的生活不令我瘋狂,就會讓我墮落。

    只要你願意去瘋狂,瘋狂的機會隨時都有。吃午飯的時候,食堂來了個張半仙,是劉姨請來為她看看這段時間的運氣的。劉姨這些天晚上總睡不著覺,白天昏昏沉沉,感覺渾身不舒服。據說,張半仙能夠作法,醫生醫不好的病他恰恰法到病除。這張半仙是個殘疾人,雙腿比別人短了老長一截,說話之前總要誇張地吐口唾沫,讓人覺得討厭。我聯想起開學去動員的學生張強來,莫非這張半仙是他父親?不管是否,我都要捉弄他一番。

    吃過飯,張半仙跟圍著他的老師們看起面相來,我擠進去,問他:「張神仙,你看相、算命、做法事,是天生就會的嗎?」張半仙瞇著眼,不屑地說:「老師,你生來就是教書的嗎?我們這行,還不是師父帶徒弟,口傳心授。」「你這是野路子。」我反唇相譏,「『文王拘而演周易』,我對玄學倒也略懂呢。不過,要是野路子的話,上不了廳堂,我就閉口不言。」張半仙睜開眼睛,挑釁地看著我說:「今天我倒是要請教高師了,你替我算算,算的准,我拜你為師。」「當真?」「當真。」

    張半仙要報生辰八字,我制止了,左手用拇指逐個掐著其他手指頭,裝作沉思掐算的模樣。看熱鬧的老師們都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我掐一會兒,裝作恍然大悟,說:「張神仙啊,你命犯五重地煞,所以注定你自小帶殘疾。」張半仙「哼」一下,說:「這還用算?誰看不出來?」「而且,你五行八字相沖,有兒子似親生不是親生。」賭了,如果張半仙是張強的父親我就贏,校長說張強是他母親懷上後才嫁給他父親的。

    張半仙嚇得臉都白了,站起身來衝我直作揖,連連說:「不識得老師在,剛剛多有冒犯,還請諒解。」我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繼續為張半仙「算命」。我把張半仙夫妻不和歸結為家中土牆有縫且沒有粉刷,把財運不旺怪罪於屋外草樹擋住了風水,並說如果不把家中的電燈泡換成日光管,半年內必有血光之災云云。一番話,說得張半仙滿頭大汗,也聽得圍觀的老師們雲裡霧裡。最後,張半仙長揖到地,要拜我為師,我拒絕了,說:「我是正規學校畢業的,以前那種師徒關係現在不興,你我相逢即是緣。」張半仙無奈,只好作罷,又告訴劉姨說:「高師就在你食堂吃飯,我是不再敢在這裡班門弄斧了。」言畢,張半仙就灰溜溜地提著他的黑色皮包逃走。

    老師們就包圍了我,七嘴八舌地要我也給他們算算,他們並不知道我到過張半仙家裡,在他們眼中,我儼然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我樂得故作神秘莫測,搖頭擺手道:「這種事情需要機緣巧合,不能亂算。」老師們一個個失望地離開,只有劉姨還在旁邊不斷央求我:「你就幫幫我嘛。以後洗衣服我全包。」我倒不是看重劉姨的條件,而是想如果能給她個安慰也好,就點頭答應了,並交代她準備香燭紙錢,找好四個人,說我晚上要作法。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