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二十一章悲情霍峻
話說諸葛亮等人趁著李嚴被牽制在外的時機，率領主力部隊突襲綿竹。此時的綿竹只有兩千青壯尚堪一戰，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殘。加上主帥費觀膽子又不大，愣是被諸葛亮以勢迫降。諸葛亮不耗費一槍一箭就全取綿竹，獲得了大批糧秣輜重，緩解了因為部隊擴編帶來的物資壓力。等到李嚴率部突圍去綿竹時，面對被諸葛亮奪取的綿竹，李嚴也只能無奈地投降。
諸葛亮隨後任命李嚴為犍為太守、興業將軍，任命費觀為裨將軍，任命倒霉的吳懿為討逆將軍。以眾多雜號將軍收攏將軍後，諸葛亮不由得暗暗發笑，這時他突然接到探馬急報，說霍峻所守的葭萌關，正在被馬超、馬岱等人攻擊，因為馬超軍中裝備了曹軍新改良的輕型投石車、弩炮，霍峻的所有遠程攻擊力量都被摧毀，現在僅憑著城牆與馬超血戰，岌岌可危。諸葛亮大驚，連忙命令法正、孟達留下處理綿竹事宜，威逼成都；自己帶著黃忠、李恢、吳懿、張翼等將，率領兩萬精銳部隊星夜馳援。
再說葭萌關這邊，先前聽說馬超有南侵跡象後，諸葛亮連忙命令霍峻率領兩千精兵回援，並故作假象，宣稱一萬大軍來援。葭萌關上本來就有五千士兵防守，加上霍峻的兩千精兵，這七千士兵已經是葭萌關所能容納的極限。而葭萌關城防工事堅固，易守難攻，它是嘉陵江和白龍江的回合之處，正好掐在漢中、成都的交通要道之上，而且順著水路可達閬中，人們形容它是「峰連玉壘，地接錦城，襟劍閣而帶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誠天設之雄也。」
如果放在以前，馬超還真拿這葭萌關沒有辦法，因為崎嶇的山路根本不能輸送大型攻城器械。要攻破這城防堅固的葭萌關，不付出一兩萬人做代價，成功的希望根本就沒有一成。而且只要關上守軍充足，對於攻擊者來說，他們就是在被*殺。但是并州軍械研究所的研究人員在武器的標準化方面取得了進一步進展，使得曹軍中各種攻城器械中的零部件可以通用，大大減少了後勤負擔。而且曹軍中投石車、弩炮經過瘦身以後，完全可以通過崎嶇的山路運輸，馬超正是通過輕型投石車轉攻為守，打了霍峻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葭萌關東北二十里處有著一片險峻的地形，這就是後世劍門關所在。曹軍佔領漢中後，就在此興建城防工事，建立起一道牢不可破的要塞。趁著霍峻加強城防工事的時候，馬超命令楊帛率領一千精兵，攜帶十具輕型投石車和兩具弩炮悄悄南下，出劍門關來到了葭萌關外二里外的一個小山丘上。如果不是葭萌關附近可堅守的位置都存在面積過少，容納兵力不足的缺憾，馬超恨不能派出他如今所能擁有的所有機動士兵。馬超命令楊帛在這裡建立一個小小的營寨，然後利用投石車大量殺傷葭萌關守軍，迫使敵軍攻擊山寨，取得合適的交換比。
楊帛雖然不怎麼出名，過去卻是張魯手下的大將，張魯被迫投靠曹鑠以後，楊帛就進入曹軍系統，從一個屯將開始，慢慢升為校尉。他膽大細心，正是執行此類任務的最佳人選。
早先派出的偵察兵相中了兩個地方，一個簡直就是天生的防守要塞，地殼斷裂層在這裡探出地表，形成層巒疊嶂的地貌，足以讓守軍利用地勢節節抵抗、慢慢殺傷敵軍；另一個雖然也比較險峻，但是除了一道山脊根本就沒有掩護的地形。楊帛親身探查後，卻排除了第一個地形，因為那裡沒有水源雖然曹軍不會在那裡堅守太長時間，但是如果沒有水源，還是很能影響戰鬥力的。
楊帛並沒有貿然攻擊葭萌關，而是將所有士兵動員起來，利用遍地可見的亂石，砌成一道矮小但厚實的石牆。然後楊帛才下令組裝起那十具投石車，對葭萌關展開攻擊。
當霍峻為了葭萌關的工事洋洋自得的時候，突然十塊大石頭砸在了守軍的頭頂上。雖然這十塊石頭只砸傷了不到三十名士兵，但是對於士氣的打擊卻是致命的，因為大家根本就找不到敵軍的位置，也無法有效反擊。在霍峻派出斥候探查的時候，葭萌關上已經連續被砸了百餘枚石頭，有二百餘名士兵被砸得頭破血流、骨折筋斷，雖然還都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卻是疼得死去活來，那淒慘的叫聲，就像是被人活生生丟進油鍋，或者是在傷口上撒上糖後丟進了螞蟻窩，亦或是割開幾個血口子後丟進了盛滿食人魚幼崽的水池
雖然葭萌關上有城樓可以躲避矢石，但是這城樓容量也有限度啊，根本不可能將七千將士全都容納進去。霍峻得到斥候報告後，親自前往曹軍新建的小山寨旁探看，發現這山寨雖然易守難攻但是卻十分狹小，最多容納不到千人。與其等著士兵們被一個個砸成半身不遂，還不如讓他們展開衝鋒呢，至少死也死得痛快
於是霍峻挑選出兩千老弱和一千精銳士兵，來到了曹軍營前。首先展開攻擊的是五百名蒼頭兵，他們雖然年紀較老，但是戰鬥經驗卻十分豐富，而且相對較少的人數也便於展開稀疏的攻擊陣型，曹軍白白浪費了許多滾石擂木，對於這些蒼頭兵的攻擊，卻徒勞無功。直到他們衝上了山脊，才被曹軍用弩機挨個射死。因為雖然他們經驗豐富，但是畢竟是老了，老胳膊老腿的他們在曹軍弩箭的近距離射擊下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接著，霍峻派出了五百名少年兵，他們雖然經驗欠缺，但是老兵們已經為他們掃除了大多數的滾石擂木，而且他們相對較小的體型也容易在沿途尋找藏身之處。五百名少年兵同樣倒在了曹軍弩箭的攻擊之下，但是曹軍積攢起來的滾石擂木卻消耗一空。不是曹軍沒有石頭了，而是曹軍要為投石機留出足夠的石蛋來。
霍峻又派出五百名精銳士兵，他們裝備精良，而且戰鬥經驗豐富，正值作戰的黃金年齡（二十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體力充沛。士兵們拿著籐牌衝了上去，籐牌遮擋了大多數的弓箭，讓絕大多數士兵都衝過了山脊，衝向了石牆。只有大黃弩的箭矢它們擋不住，但是曹軍中大黃弩的數量不多，僅僅十幾具的弩機根本不能遮蔽整個戰場，而且大黃弩那緩慢的發射速度也降低了它的威懾程度。
這五百名士兵中足有三百名士兵衝上了石牆，與曹軍守衛戰到了一起。這時曹軍弓箭部隊已經來不及封鎖通路，這就給了霍峻一個反擊的機會。一千名老弱士兵抬著剛剛從葭萌關城牆上卸下的大黃弩就衝了上來。不過曹軍也有應對的辦法，看著衝上來的敵軍，楊帛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投石機換魚油蛋弩炮裝上『地獄火』射擊」
魚油蛋大家都明白，是用油脂浸泡完全的球形籐制物體，可以在對方地面上潑灑大量油脂，被火箭點燃後油脂迅速燃燒，如果在相對封閉的空間使用還會引起爆炸。而「地獄火」是曹軍對石油初步提純後得到的古代版燃燒彈，威力甚大，只不過因為提取的不易及運輸、儲存帶來的諸多問題，使得它在曹軍中裝備的數目不多，楊帛此次也不過是帶來了十枚而已。
弩炮因為射程的關係，並沒有參加到對葭萌關的攻擊，換裝「地獄火」後的它們對霍峻部隊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衝鋒的一千名士兵全被燒成了火人，被燒化的人體在地上被燒得滋滋作響，這可燒出了人油啊
如果不是霍峻所剩五百名士兵擋住了曹軍的逆襲，那霍峻可能就要被逮進了曹軍的戰俘營。僥倖逃脫的霍峻困守在葭萌關的城樓裡，天天聽著一道道石頭砸進了葭萌關，天天看著一個又一個暴露在外的士兵被砸成了肉餅。
葭萌關上本有七千士兵，在進攻曹軍營地時丟下了兩千五百名士兵，這些日子來每天倒在曹軍投石車攻擊下的士兵倒不是很多，只有六七十人，但是近半個月來葭萌關每天都要蒙受這樣的損失，不但有一千三百餘人不情願地離開人間，葭萌關的士氣也低落到了極致。霍峻只能夠對剩下的這三千餘名士兵百加安撫，同時派出信使向諸葛亮緊急求援。
馬超本來是要親自率兵攻擊葭萌關，但是氐人突然發生叛亂，馬超只能夠督率大軍鎮守在氐人聚集區，後來再派給楊帛的只有不到兩千人馬。憑借這三千餘人，楊帛愣是死死地壓制住了霍峻的部隊，讓他們天天唉聲歎氣，甚至有百餘士兵喪失了繼續戰鬥的勇氣，逃到了楊帛這裡。
楊帛很是得意，於是給那霍峻寫信勸降。他的勸降書寫得很是仔細，非常奢侈地用了十一張白紙霍峻接過勸降書後看也沒看就丟到一邊，命那使者轉告楊帛：「小人頭可得，城不可得」
楊帛得知霍峻的回復後有些敬佩，但更多的卻是無奈。自己這邊雖然佔據了優勢，但是卻沒有傷到霍峻的根本，憑借這些投石車不可能將葭萌關拿下，雙方只能夠耗在這裡。而在此時，劉璋也得知了曹軍在葭萌關佔據優勢的情報，他立即拼湊出一萬大軍交給扶禁、向存指揮，由閬水北上攻擊霍峻。
可憐的劉璋，知名將領除了劉瑰外居然再無他人，而劉瑰連遭大敗，心灰意冷，早就沒有了領軍出擊的信心與勇氣，天天喝得酩酊大醉，成為了爛酒鬼。扶禁、向存都是成都城中僅存的主戰派代表，年輕有為，鬥志十足，劉璋將他們派了出來也是希望他們能夠配合曹軍攻下葭萌關，迫使諸葛亮不敢南下。
不過，年輕雖好，鬥志也不賴，但是年輕氣盛卻沒有經驗的將領即便再熟知兵法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的趙括罷了。他們兩人率領一萬士兵匆匆北上，抵達葭萌關後士兵們還來不及休整，就被將領們催促著開始攻城。
葭萌關面向蜀地的這一面城牆又矮又薄，確實是這葭萌關防守的死角。但是這扶禁、向存只知道督促士兵一個勁地往上衝，根本就不知道波次衝鋒的重要性，也不知道預留預備隊，結果就被霍峻精心挑選的五百名精銳士兵反突擊得手，就連向存也死在了這群士兵手裡
扶禁僥倖逃出一條命來，帶著十餘衛士，狼狽不堪地逃到了成都。不過劉璋真的希望這扶禁死在葭萌關下，因為扶禁已經成為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而且還在成都城中宣揚著他的觀點，將成都城裡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敢死鬥志一泡尿澆滅
當馬超終於平定叛亂，帶著五千將士來到劍門關時，諸葛亮也帶著大軍來到了葭萌關下，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大家都明白仗已經打不下去了。因為大家手裡都有天險作為依仗，都有足夠的兵力投入到防守中去，不過兩軍都沒有主動撤離，因為現在打的不光是戰鬥，打的還是面子問題，這戰鬥已經成為一場徹頭徹尾的政治秀。
曹鑠治下的無數文人騷客開始與諸葛亮、法正打起了嘴仗，而最先處於戰場前線的霍峻則被諸葛亮嘉獎，被提拔為裨將軍，兼梓潼太守。諸葛亮本想讓這霍峻繼續鎮守葭萌關，但是霍峻卻出了大問題。原來霍峻每天的巡營路線被曹軍斥候摸透，斥候們隨即攜帶一門弩炮前出伏擊，弩炮成功射中霍峻的戰馬，將霍峻砸落馬下，跌斷肋骨數根，並留下了內傷。諸葛亮為霍峻找了無數的名醫，但是這內傷根本無法治癒，此後三年，霍峻月月吐血逾升，根本沒有任何精力、體力處理政事，最後再無功勳，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