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烏雲密佈,沒有一絲風,悶熱的天氣預告著即將到來的大雨。三百名虎衛就像木頭樁子一般呆立在地上,任憑蚊蟲叮咬,一個動的也沒有。新上任的都尉許褚正在查崗,這已經是他接任防衛工作的第十五天了,必須保證此地絕對的安全。
許褚是在兩個月前擔任虎衛軍都尉的,他忘不了自己帶著手下的一千許家軍加入曹軍的時候,主公曹操那興奮的表情。由於典韋一直擔任曹操的貼身侍衛統領,新加入的許褚便一直負責後方的保護工作。直到討伐徐州,典韋在關羽和太史慈的夾攻下身受重傷,許褚這才擔負起保衛主公的重任。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下午的時候,曹操一直以來的貼身侍衛徐他拿著虎衛虎符給他下令:今天晚上必須保證州牧府的絕對安全,任何人不許進出打擾安寧。這命令有些奇怪,不過徐他說這是主公親自下達的命令,必須遵守。許褚有心去探視一番,但是剛到了門口他又回來了。這麼多將軍都待在大廳裡,他一個小小的都尉根本不敢進去湊熱鬧,萬一鬧個彆扭,他的許家子弟就要受苦了。
許褚抬頭看了下天,灰濛濛的,基本上就看不到月亮。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真羨慕那些大廳中的將領啊,有茶水喝著,有冰塊含著,還能扇扇大蒲扇,多幸福啊!
可是許褚並不知道,這些被他羨慕的官們正在苦思對策,做出事關身家性命的抉擇,他們還在羨慕單純放哨、其餘什麼事情都不用管的許褚呢!為什麼呢?因為蔡邕出,如今曹操重傷未癒,為了穩定民心。建議立即向天下宣佈設立繼承人,以繼承州牧大權以及各地軍政事宜。這議倒還可以讓人接受,可是關鍵是這繼承人的人選,大家的猶豫和爭議就在於此。
有建議曹鑠地,因為他名揚天下,在軍隊中素有威望;有建議曹昂的,因為他畢竟是主公曹操的嫡長子。繼承州牧一職可謂名正言順。這倒不是最出奇的,最出奇的是蔡邕出來的人選——居然是他剛滿四歲的外孫曹植!
你說,這不是開玩笑嘛,一個四歲地娃娃又懂個什麼?還不是你立個傀儡掌控兗州大權。可是誰也不敢說,畢竟自己現在處於州牧府中,而且負責州牧府防禦的就是許褚,那個只認軍令的武癡。
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一遍遍機械地往自己嘴裡倒茶水。那茶早沖了幾十遍,一點味道都沒有,可是大家還是津津有味地品嚐著。沒辦法啊。這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大事,萬一站錯了立場,一家的前途就全毀了。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成了悶口葫蘆。
蔡邕輕咳了一聲,所有人立即停止了動作,緊緊地盯著他。他滿意地一笑,「其實老夫這個議也是為了兗州著。孟德膝下如今只有這幾個孩子,義子曹鑠目前執掌并州,按照朝廷法度,也不可能來我們兗州接任;長子曹昂前幾天說是外出求醫尋藥,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又不是什麼太平年間,各地兵荒馬亂,一個小孩子在外十分危險。我已經命令許褚調集手下七百人去兗州每一個郡縣搜尋,誰也沒有打聽到他的消息。曹丕早夭。剩下的就剩下兩個孩子:曹植和曹彰。
大家都知道這兩個孩子,那曹彰天天調皮搗蛋,三兩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孟德過去也對他十分頭痛。曹植雖是我親外孫,可是舉賢不避親,老夫也厚著臉皮推薦他作為咱們兗州州牧的繼承人。曹植從小聰慧過人,現在剛五歲,已經誦讀詩、、辭賦數萬言,張松等老師無不對他交口稱讚。孟德也說等他長大了,最可定大事如今孟德傷情日益嚴重。咱們兗州人心渙散。正需要收攏民心,立賢實在必行。眾位已經沉默了一個時辰了。也該考慮好了,該表態了!」
這時候荀站了起來。在大家驚詫的目光中,他沉聲說道:「州牧之事,朝廷和孟德自有決斷,輪不到我們這些人來多言。我還是那句話,等孟德醒來自有公論。再說了前幾天華佗不是說孟德傷情有所好轉嗎,怎麼老大人卻說日益嚴重呢?」
蔡邕尷尬地笑了笑。「若莫急。老夫也是為了兗州考慮嘛!朝廷畢竟離咱們太遠。又處在那匹夫呂布地掌控之下。如果聽他們地意見。我們這些人都要回家哄孩子了。孟德前幾天是有所好轉。不過這幾天一直沒有曹昂地消息。又急又擔心。病情來回往復。久治不愈。咱們這些關心他地人就要幫他前做好決斷。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若。既然你說話我。我就問問你。你支持誰繼承這州牧之位呢?」
「此事我等並無資格討論。主公自有公斷。請老大人在下次主公清醒地時候邀我們來此。我們到時候自然聽主公地。夜已經深了。明天還有一大攤事情要忙。我先告辭了。」荀沖蔡邕點了下頭。然後就往外走去。可是走出大廳沒兩步。就被兩名侍衛逼了回來。他惱怒地看著蔡邕:「老大人只是何意?你要囚禁我們嗎?」
蔡邕笑了一笑。捋了下自己地鬍子。「若莫急。怎麼能說囚禁二字呢。我只不過是給大家營造一個議論地氛圍罷了。省得外人打擾。攪了大家地思路。元讓將軍意下如何?」
夏侯最近一直沒有說話。畢竟這次是自己地兄弟夏侯廉出賣了主公曹操。他也被無數人在背後戳戳點點。憑空多受了不少懷疑。聽蔡邕問話。他便站起身來:「我沒有什麼意見。我只是聽主公地安排。既然主公昏迷前同意蔡琰夫人幫助處州中事物。那麼我等皆要聽從蔡夫人安排。」
幾個官吏一聽紛紛點頭:「是啊。是啊。我們都聽蔡夫人地。」「蔡夫人素有賢名。我們一聽聽從蔡夫人地決斷。」「對對。就是這樣!」……
蔡邕輕輕一笑。「這麼說我女兒比我還有威信?好。好。我們就聽她地。若你沒意見吧?沒有?好。我這就去見她。一讓她告訴大家她地決斷。」蔡邕從廳裡走出來。在大家地注視中沉著地向後院走去。剛過了拐角。他就停了下來。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徐他連忙迎上來,慇勤地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給許褚的命令下達沒有,他聽不聽令?」
「大人放心好了,這傢伙是有名地認牌不認人,我把從典韋那偷出來的虎衛虎符衝他一亮,他就乖乖聽話了!」
「好,徐他,這次多虧你了。等植兒順利上位,我們借助兗州迎接天子,別的不說,一個校尉的官職,一個關內侯的爵位少不了你的!」
徐他驚喜地拜倒在地,連連叩首:「謝大人拔,謝大人拔!」
蔡邕滿意的看著他的反應,點了點頭,逕直走向後院……
而這個時候,曹鑠正在分派命令:「曹無傷,你也是跟從大人退隱東郡的老人了,現在才是個牙將,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你帶著你地人,巡視四門,和守將們聊聊天,只要你能控制住四門,我替義父給你金千斤作為獎賞,另委任你為東阿長,關內侯,外加食邑三百戶!你看如何?」
曹無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天呢,這是多大的好處啊,一輩子地榮華富貴都不用愁了,還等什麼?他立即跪倒在地,興奮地說道:「大人,啥話也不說了,跟著狗吃屎,跟著狼吃肉。我這一百六十斤,就賣給您了!要是我看不住四門,我就自己把腦袋揪下來!」
「我才不要你的腦袋,到時候,你從你食邑那裡給我挑個美女,我就心滿意足了!」
「大人,一定,一定。」
曹鑠笑著拍了拍他地肩頭,「去吧!」等那曹無傷興沖沖地離開後,曹鑠又對手下的徐封、朱越、褚淮三人說道:「你們這三個人,一點出息都沒有,就知道給我當侍衛。你看人家,一聽陞官發財眼都綠了,再看你們仨,就是賴在我身邊不動了,真沒出息!」
三人中的老大徐封說道:「主公,我們三個人沒什麼本事,就有一把拙力氣,也就能留在您身邊,要是您趕我們去領部隊,肯定給您丟人,我們也不好意思出去破壞您的形象啊!」
「少耍貧嘴,你們三個人跟我時間夠長了,曹營中的大小將領你們都認識,他們也都認識你們。褚淮帶四百人留下,給我守住了這西門,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許離開,給我們守住這一條退路!徐封你帶三百名人去西大營,朱越你帶三百人去東大營,守住他們營門,跟他們守將套關係,將道,就是不能放他們出來!只要你們仨能完成任務,咱們剩下這一千人在這城裡就是無敵的所在,明白嗎?」
「明白!」
「去卑,你帶著你的五百人跟著我先去州牧府那裡,觀看形勢再做打算;祝公道,你帶著剩下的這五百人跟著曹昂去各個官居住的地方,一一拜,把他們的家眷都保護好!至於曹昂,你領完路後立即趕到州牧府跟我一同進府。大家有沒有意見?好,立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