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黃巾陣中突然裂開一個小口,只見一個黑臉壯漢燕頷虎鬚,豹頭環眼,聲若巨雷,勢如烈馬,手丈八點蛇矛,好不威風。口中大喊一聲:「我乃燕人張翼德是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那些個喝過符水號稱無所畏懼的黃巾力士們居然發一聲喊,四散躲開。但見張飛身後一條長長的血路,足有三里之遙!萬人敵,張翼德!!!
夏侯廉衝他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謝。救命之恩,我夏侯廉有生必報。
暫時恢復建制的漢軍們正從轅門處有條不紊地衝出,以部為單位輪換衝擊,作為大漢如今最精銳力量的他們居然被一群泥腿子給偷襲了,還要靠一支雜牌軍掩護。這莫名的恥辱誓要用敵人的鮮血來償還!他們腦海中沒有搶錢、搶功的概念,只是要殺光敵人。除了殺光敵人,還是殺光敵人!
……
張角絕望著又吐了口血,被侍從的黃巾力士們從高台上扯下來,護送著倉皇地逃向光宗城,身後夕陽如血……
洛陽世家子弟們奔走相告:光宗之戰,我軍大勝!官吏臉上終於有了笑臉,皇上也有空去萬金堂數數錢、算算賬,虧了多少,該怎麼樣從空空的國庫裡補回來,是不是再加點稅呢?大家彷彿心安了,可是我知道,我們並沒有什麼大勝,依舊是個平局。
負責統計傷亡的醫匠記錄下以下情況:
我軍牙將夏侯廉,身受三刀兩槍十一矢,重傷,活下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曲長許阿若,斷右臂,重傷;
曲長曹洪,被重錘擊飛吐血,重傷,估計傷癒後武功最多恢復六成而已;
曲長典韋,中四箭一刀,脫力,不過這傢伙估計沒事,三天時間就能活蹦亂跳;
曲長曹鑠,也就是本人曹阿呆,從戰馬上跌下,左小腿骨折,替大人擋了五箭一刀,重傷;
屯將趙二,受五刀三矢,陣亡;
屯將張南,受三槍,陣亡;
屯將錢滿囤,咽喉中槍,陣亡;
屯將劉三,斷雙腿,失血過多,陣亡;
屯將孫大虎,斷左臂、右腿,失血過多,陣亡;
屯將劉二,中三刀,重傷;
屯將李飛,中三槍,重傷;
屯將許二愣,中兩刀,腸子流出,重傷待死;
屯將曹甲,中十三箭,一刀,重傷待死;
屯將曹毅,失蹤,估計被踩成肉泥;
屯將曹炳輝,被敵斬首;
屯將曹孝衣,失蹤,估計被踩成肉泥;
義士張飛張翼德,受兩箭,輕傷
……
在統計本的最後,他寫下這樣一句:曹操大人,未受傷。戰前人三千五百人,戰後合計七百四十七人,其中未受傷一人,重傷六百五十六人。樂觀估計一周後可以繼續參戰者二百五十人,一月後可以勉強恢復五百人的編制。靈帝中平元年九月二十一日,記錄者華陀。
(關於此戰,四十年後的大漢中央高級軍事指揮人校是這樣評價的:「靈帝中平元年九月二十日,大漢八萬官軍與黃巾二十一萬交戰。是役,官軍戰歿三萬六千七百五十三人,黃巾陣亡四萬一千四百餘人。此役是官軍與黃巾的交換比最接近的一次,但是與其說官軍被黃巾的斬首戰和突然襲擊打懵了,不如說黃巾高層為戰術的勝利而犧牲了戰略的佈局。此戰過後,黃巾多年訓練的精銳力量蕩然無存,失去了軍隊中的中堅力量,黃巾從此失去了與官軍正面對抗的勇氣,此戰的最大意義在於:宣告了大賢良師神話的破滅,使黃巾逐漸喪失了信仰的支柱。而沒有信仰,黃巾也不再是能左右天下的力量,逐漸淪落為流寇。這次戰役過後最大的功臣不是總指揮皇甫崇,也不是維護軍紀的皇甫堅壽,不是頓部隊的朱俊,也不是堅守陣地贏得時機的曹操大人,而是當時誰也看不起的醫匠們。正是他們使官軍先於黃巾恢復元氣,在張角病死的時候一舉奠定勝局。」)
三日後,大營西側萬人大墓,被華佗老爺爺重點照顧的我拄著拐棍跟從曹操大人參加戰友的葬禮,說是葬禮,其實就是挖一個大坑,把屍首都埋進去,當然官軍的仔細點,最後立個大碑,黃巾力士們就隨便埋了了事。事實上,是那些英勇作戰的黃巾力士們無愧於戰士的稱號,應該享受作為戰士的榮耀。他們改變了我們對黃巾以往的蔑視,從此面對他們我們都要稱之為「黃巾軍」。至於那些普通的黃巾兵,被深感恥辱的皇甫崇將軍大人斬下人頭,砌成京觀!
看著我們陣亡將士的墓碑不知怎麼,腦海突然浮現出一首詩來:「慷慨悲歌存正氣,淋漓碧血滿恆碑。一夜悲風起白楊,猶作金戈鐵馬聲。」當即熱血沸騰以地為紙、以槍為筆寫了出來。字跡稱不上工,甚至還有些潦草。詞句並不怎麼壓韻,卻讓人熱血沸騰。不過沒到就這樣一首歪詩讓大人對我的期望更大了,他覺得自己長期以來對我的教育沒有白廢,甚至托人從洛陽給我帶來好幾捆詩書竹簡看,我暈……
這時,那天勉強爬高樓吹風做法的張角居然病死了,你說本來辛辛苦苦幾十年就夠累的了,還得時不時爬上爬下吹風受涼。就是生病了作為大賢良師也不能說啊,要注意形象,得抗著,這些年下來各種小毛病一起發作,頓時抗不住了,病來如山倒。前幾天大風一吹,又成了重感冒。再加上,沒幾天就「GAMEOVER」了。革命尚未成功,兄弟們繼續努力啊。張梁就擔起守衛廣宗的重任。
皇甫嵩將軍趁機攻城,攻了幾次沒衝進去,要知道官軍主力還沒休息過來呢,便緊閉軍營,修養將士,以觀其變。我們只剩下重傷,也沒法參戰。閒了沒幾天,張梁覺得也該享受享受了,造反不就為吃飽喝足、左摟右抱嘛,就放鬆了革命警惕性。皇甫嵩心說有便宜不賺你當我傻啊,立即乘夜調兵,雞鳴時分沖人其陣,黃巾軍倉促應戰,張梁戰死,陣亡三萬多人,剩下好多黃巾民眾覺得信仰破滅,投河而死的就有五萬多人。大敵已滅,皇甫嵩頓時輕鬆許多,就放鬆下睡覺去了。剩下將士也沒有管的了,這搶那掠,把黃巾輜重車兩萬多輛全都瓜分了,留下一萬輛車送給皇甫大人。皇甫崇醒了以後一看這情況,再管也來不及了,可是都吞下去又太明顯。就裝了三萬輛草料車子謊稱輜重,一把火全燒了,又將張角「剖棺戳屍,傳首京師」。
十一月,皇甫嵩與巨鹿太守馮翊,攻克下曲陽(今河北晉縣西北),殺死張寶,斬殺俘虜十餘萬人。漢廷任皇甫嵩為左車騎將軍,領冀州牧,並晉封他為槐裡侯,食槐裡、美陽兩縣,共八千戶。不過沒我們什麼事了,大人領著個曹字營將士去濟南赴任,隨行加上醫匠華佗共計五百一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