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家大宅！
黑色的大理石反映著那俏人的小身子。炯炯有神的大眼專注地落在積木上，她嫩嘟嘟的小手好靈巧地擺著。
「碰嗆！」樓上一聲響。
她嚇得手一攤，積木就這樣塌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蕊蕊跳了起來，對著保姆擺出一副驚嚇的表情。保姆聳聳肩也不敢上去看。蕊蕊二話不說，三步拼成兩步地跑到二樓，一把推開主臥室。
「爸爸！」
她甜美稚嫩地扯著嗓子喊著，看到書桌邊坐的人時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
「蕊蕊！別過來！」申莫瑾瞥見門邊突然出現的小身影，突然大聲喝她，舉起枴杖一步步地走到她跟前，彎腰抱起小小的她。他腳下的拖鞋踏過那些玻璃碎片，來到床沿，讓女兒坐在他腿上。
蕊蕊看了一眼一地的玻璃碎片，眼裡有點害怕，雙手吊著申莫瑾的脖頸瑟瑟道：「爸爸，你為什麼又打破玻璃了？」
申莫瑾眼神漾起幾不可見的愧疚，吻了吻女兒的發心，勉強地笑道：「爸爸手滑，不小心弄掉的，嚇著蕊蕊了吧？」
她咬著下唇，那動作像極了一個人，看得他內心一滯。
「爸爸你是不是想媽媽了……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啊？」
申莫瑾順著她柔軟的髮絲，在聽到她的問話時動作一頓，把女兒拉近懷裡再抱得緊一些，說：「沒有。別亂想。乖，蕊蕊該睡了，快去把睡衣拿來。」
給女兒換上了睡衣，哄她睡覺。
他坐在床沿，手劃著女兒粉嫩漂亮的臉蛋，落在那睫毛上時就不動了。她像媽媽，睫毛又黑又長，眼睛像天上的星星，眨一眨就像是會說話一樣，特別討人喜歡。申莫瑾收起有些複雜的視線，舉起手機走到了陽台。
那頎秀的長身靜雕般地站著，眼裡映著窗外的一輪明月。縱使沒了一隻腿，卻絲毫不影響他渾身散發的冷魅氣質。他手裡攥著手機，幾經考慮，終還是按下了一號鍵。
電話沒有關機，可響了好久。
他耐心地等著，直到飛到留言信箱了他再重播。一次一次地，不厭其煩。
十五分鐘過去了，然而在他快掛上電話時，那邊接通了。沙沙的冷氣聲在響著，隱約還有平靜的呼吸聲。
他心裡一提，輕輕地喚：「思思……」
「思思她睡了。」那邊是歐陽澈的聲音，語氣有點沖。申莫瑾神色黯淡了些，抿嘴沒有說話。
「還有，你這些天別再打來了。你老婆一點也不想理你。」
那廂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他知道他掛了。
申莫瑾緊緊地握著手機，手心的力量像要把它掐碎一樣。
*
陽光普照的炎夏又到了。由於是暑假的關係，商場上不免多了一票年輕影子。
沈雅馨一手拎著戰利品，一手牽著兒子，走得有些氣喘。
「我來吧。」身邊的喬思都看不過去了，想牽過炎炎的手。可炎炎剛才想買玩具沈雅馨不讓，他哭紅了一雙眼，說什麼也不讓喬思阿姨牽。
「算了，這孩子真能折騰！」
沈雅馨也氣呼呼地不理兒子，硬生生地拖著他桃子紅的臉把他拉到商場外。歐陽澈早在那裡等著，看到自家兒子那彆扭的表情時，即刻蹲了下來，捏捏他的臉蛋問：
「喲，誰欺負我家兒子了？」
炎炎見救星來了，直接撲進爸爸懷裡，可又害怕媽媽，只好細聲細語地哽咽道：「要玩具，要玩具。媽媽不給……」
「原來是這樣啊。」
歐陽澈若有所思地看著沈雅馨一眼，點了點兒子的額頭問：「想要什麼跟爸爸說，爸爸口袋厚！」
這邊一說完即刻招來沈雅馨一瞪。他煞無其事地抱起瞬間破涕為笑的兒子，叫道：「走，買玩具去咯！」
沈雅馨氣得手發抖，還沒說話呢，歐陽澈突然湊到她腮邊給她蜻蜓點水一吻，然後附在她耳邊柔聲誘哄道：
「老婆別氣，今晚好好補償你。」說完就吹著口哨把兒子扛在肩上又走進商場。炎炎一樂，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隱約還聽到他叫：爸爸好棒！
「你看看你看看！他就是那樣慣著兒子！」
喬思笑了，「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哥那不是疼你們倆個疼得緊。總比吵架了還不會哄女人的好。」
沈雅馨知道她在含沙射影，剛想開口說話，眼珠子一溜滑到了喬思身後。她努了努嘴，道：
「諾，一說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