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不用表現出一副暗喜的樣子!」喬思越想越覺生氣,這一個月來她已經隱約覺得不對勁,這邊心裡一緊,她突然哽著喉嚨問:「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情?」
他表情稍稍有變,可黑暗中她只見到那流光微閃,一晃而過。
「沒有。」申莫瑾已經表現出不想和她說話的樣子,轉身拿起米色休閒長衫,往浴室跨步,「我要洗澡了。」
又是一番趕人。
喬思愈覺事有蹊蹺,一隻手臂擋在了浴室門前,她悶聲悶氣地問:「真的沒有?你純粹……只是想讓我離開?」
有什麼殘碎的流光在他眼裡凝聚。
申莫瑾低頭看著她,出口的答案竟是這樣堅定。
「沒有。既然你病好了……想去哪裡,我不會阻止。」
語罷,關門。
然而門後的他身體像抽空了底氣,仰在門板,視線轉向側面的全身鏡裡。那是誰的眼,承載著這麼多的不捨和傷痛?
申莫瑾奮力地閉眸,不想再看,不想再想……
*
喬思怔怔地看著在她眼前關閉的門,這樣地決絕,悲愴頓在眼裡蹁躚飛舞。
越想越覺得委屈,她轉身撒手離去。不想手臂不小心扯到了櫃子上的相框,砰嗆一聲,某重物應聲而落。
喬思心驚地蹲下,立馬處理殘破一地的玻璃。可這照片兒怎麼越看越熟悉,她絞盡腦汁地想,透過稀疏的月光勾勒著暗影中的人兒。這麼熟悉的裙子……
然後什麼影像清楚地映在回憶裡。
竟是三年前自己在海邊的背影……
依稀是外公病重在床的時候,聲聲交代申莫瑾要好好照顧她。申莫瑾那個時候跟她並不熟絡,只見過那麼幾次面。可她在醫院落淚時,他還是給她遞上紙巾;送她回家前,還帶她去海邊,跟她說了很多舒心的話。
喬思眼眶一濕,她怎麼不知道那個時候他照相了?
這邊她還沉浸在震驚中,浴室的流水聲突然停止了。從裡面傳來的嗓音似有點猶豫。
「喬思?怎麼了?」
仔細聽也不難發現嗓音帶著淺淺的擔憂。
喬思猛地跳起來,喘氣說:「沒事沒事。」
那邊沉默了一下,似乎還應了一聲,之後嘩啦嘩啦的水聲又復響起。喬思的心突然變得七零八落,手忙腳亂地把相框拾起,丟進一旁的黑色垃圾桶。而自己手裡緊拴著那張照片,很多思緒混雜紛飛。
若真如他表現得這麼不在乎,那櫃子上為什麼還放著自己那樣的照片?
她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聽見水聲還是沒有停止的跡象,喬思動手開始翻查抽屜起來。申莫瑾平日不在這兒生活,唯一存有文件的東西就在櫃子的第一格。她猜想,那疊整齊的淺褐色文件應該是早上帶過來的。
全部文件都被翻了一遍,可沒有想像中的蹊蹺。
喬思深呼了一口氣,剛想關上,這不,突然發現抽屜陰暗的角落藏著個小信封。
心裡隱約作痛……那種不詳的預感離奇地強烈,在眉宇間跳躍。在她舉起信封的那瞬,怎像拿到了燙手芋一樣,恨不得馬上放飛。可喬思知道,自己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或就沒有了,或有些事……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顫著手,打開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