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牢中潮濕易冷，人走在其中都倍感寒冷，宰相聽到腳步聲的節奏，雖是背對著牢門，卻也知道是誰人，便笑著說，「惜兒今兒能來，想必是有好些疑問吧。」
「唐葉，你早就知道我會來對麼？」沒錯，前來的是司馬惜惜，有些事，她很想驗證清楚。
「惜兒走路還是以往樣子。」宰相歎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她仍然是容顏依舊，魅力無限，那眼中冷然的樣子，恐怕是想起以前的事了，這麼久了，是否想明白了一些事呢？人，真是不經老，年紀一大，想的事情也就多了。
「唐葉，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吧！」司馬惜惜站定看著坦然的他，當年，自個就是被這副模樣欺騙了去，世人都說宰相是個溫和的，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惜兒何苦取笑呢！」宰相苦笑，看著她，仍然會想起曾經一起過的日子，雖然她不樂意，但還算和諧，只是，過了今天，估計心中的一點企盼都沒有了，「有什麼問題，有什麼想不明白的，直接問便行，我也是即將入土的人了，什麼都不會再隱瞞。」
「唐葉，不愧是個做宰相的主，想得倒比別人通透了些！」司馬惜惜慢慢地靠近牢房，看著他明顯憔悴地樣子，本該同情的，卻想到了以前，「唐葉，我來便是問你幾個問題的，希望你如實回答。」
「如今我在牢中呆著時間也夠長了，是死是活，不久也就會揭曉了，不知道惜兒想知道什麼呢？」宰相坐在石凳子上，安靜地看著司馬惜惜，年輕時候的事，到現在都沒有後悔過。
「當年皇宮別院，我在山上見到你，是你有意安排的吧！」司馬惜惜的確是要問清楚一些事情，趁著今兒有空，一次性問個明白。當初為何會那麼巧合地在山上看到他？這個問題也是最近想不明白的。
「惜兒想明白了！」宰相點頭，「的確，我先到山頂等著你，久不見你來，便下山找你，剛巧遇到太陽升起，便隨便捉著做了個借口。」
「那好！」得到驗證的司馬惜惜反而平靜下來，「司馬家本來是急切想找到我，並沒有要傷害我對麼？」
「當時司馬將軍的確是緊張地不得了，每天都在找你，出於我的一片私心，我騙了你，讓你蒙在自責之中，如今想來，是我的錯了。」宰相坦然承認當年的私心。
「你可知你這樣做，害了多少人傷了多少年？」司馬惜惜怒吼道，「當年若不是你欺騙我，如今催燕便不會過著生死無助的生活，是你的私心害了我跟平緗分離了六年！」
「惜兒，若沒有當年我的欺騙，想必你已經是皇妃了！」宰相冷靜地說道，「皇上對你早已動情，屢次向我說明如何得到你，那次你之所以被下藥，是皇上設的局，本以為你會成為皇后，司馬家族的千金成為皇后是件光榮的事，哪知道，陰差陽錯，你不在房間，皇上被迫娶吳婉，心情本不暢快，你離開，首先慌亂的是他，她發誓要找到你，娶進皇宮。倘若你一出現，估計也就成了皇妃。」
「那次下藥的不是吳婉，而是皇……上？」司馬惜惜向來是以為吳婉下藥迫害，哪知道真相不是這樣，這種衝擊的確是夠大的，她踉蹌地後退幾步，扶著欄杆抬頭搖頭痛心地說，「唐葉，莫要以為這樣可以掩蓋你的卑劣手段，除去這些不說，當初青如姐央求我替你生孩子，而你卻對我下藥，這你無法辯駁了吧。」
「惜兒，你要怨恨便怨恨吧，當年的你，的確是讓人無法忘懷，我那樣對你，的確是對不起你！」唐葉強做鎮定，那次的結合，本來就是個錯，她愛的人是司馬平緗，可為了得到她，為了讓她能夠留下來，那樣做，無非是不想失去她而已。
「生下思絡，你屢次不讓我出去，說著什麼不想讓司馬家族的人看不起我，說我爹娘恨不得要我死去，這些鬼話，都是你在騙我了。」司馬惜惜痛心地扶著欄杆，「我怎會如此傻笨，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話！若不是那次我無意隨著水流遇到平緗，你是打算一輩子把我囚禁在山上那個小屋裡了？」
「唐家有了青如，自然是容不下你，除了找個好點的房子給你住，也沒有什麼能給你了。」宰相當時只是想著風聲過後，司馬平緗娶了妻子，皇上淡忘了再找所房子讓她住，帶著兩個孩子去看她，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也算是完美了。
「你把我當做什麼？」司馬惜惜一聽，這不就是外室麼？想自己堂堂正正的司馬千金，如不是做了那事，一時擔憂平緗會對自己有什麼看法，也不會跑出去，也就不會有被設計的例子，惱意連連，悔恨交加，「唐葉，想不到你是個衣冠禽獸！端著好的名聲做了天道不容的事，想著你文采卓然，盡做齷蹉事，讀的書都進入狗肚子裡了，你口口聲聲仁義道德，卻想把我囚禁在山上過著內疚的日子，我有家不能回，有爹有娘不能見，有愛人不能愛，委委屈屈地由著你安排一切，你可知，你這些對我的傷害？若不是你，我跟平緗早就恩愛在一塊，我爹我娘也不會因為六年不見我，憔悴不已，見到我第二年便雙雙離去，是你間接害死他們的，你這個畜生，害人害己，天也看不過眼，活該你坐牢……」
「惜兒，你不待見催燕麼？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就算犯了天下的錯，也該諒解不是麼？」宰相想知道在司馬惜惜眼中，催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沒錯，我不待見她，她是你唐葉養大的，也不是什麼好人，呵，她一個女子，不懂得守節，只會到處蒙騙世人，就是一個替司馬家族蒙羞的人，她不配是我的女兒！」
「惜兒，莫要再說了！」宰相看到那邊靜靜站著的催燕，急切想阻止司馬惜惜說話。
「怎麼？怕我說出去，天下人知曉了你做過的壞事？」司馬惜惜怨氣上來，什麼都不管不顧，今兒就要發洩一切，「做過的事所有的人都記得，你自個晦氣也就罷了，連帶著催燕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端著各種樣式欺瞞世人，都是你教導無方，是你害了催燕，害的她有好路不走，偏生走那些極端！」
「惜兒……」宰相不忍心看著催燕傷懷的樣子，動用武功想阻止司馬惜惜停止，哪知道司馬惜惜身體健壯，一會兒便退後幾步。
「你可知，催燕她被趙池峰送給張佑展，如今到了三王爺的手中，你可知這對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子來說，是多麼大的恥辱，可他為了你，竟然甘願做世人唾棄的不貞潔的人。她明明可以逃脫的，為了你，卻放下了一切，是你，都是你的錯，如若不是你，她就不必受這些罪！」司馬惜惜只是想告訴宰相這些催燕受的苦，哪知道，催燕本來就是驕傲的，她根本就不想宰相知道這一切。
「筱意，可是真的？」宰相向著催燕痛苦地問道。
司馬惜惜回頭一看，看到催燕，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