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燕獨自一個人走在皇宮裡,每次都有人投來奇怪的眼神,的確,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地方,蒙著臉就是不尊重威嚴的體現。
「三王爺安好!」催燕走到一處較為僻靜的地方,剛好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齊雲忪,趕緊福身行禮。
「小意姑娘是聰明人!竟然可以找到這裡。」齊雲忪本來就在這裡待上了很久,等著催燕到來,不錯,是個守承諾的人。
「三王爺請帶路。」催燕不想解釋太多,既然答應了要在皇宮幫他醫治別人,就要做到,言而無信不是自個的作風。齊雲忪轉身飛身離去,而催燕只好跟著。兜兜轉轉走了很多地方,齊雲忪帶她來到皇宮背後的一間小木屋對面,遠遠看去,除了雜草叢生,那裡並沒有什麼特色。
「走吧!」齊雲忪看了看催燕,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波瀾,這個女人,是見過太多事情麻木不仁了,還是根本就是冷血,沒有感情?遲疑一會,便漫步往前走去,每走一步便是步履蹣跚。催燕可以從中感受到他不想面對的難過,皇宮裡,什麼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有,儘管催燕有心裡準備,當進門看到那一幕,還是詫異地睜大眼睛:蓬亂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個臉,滿臉的疤痕,滿身的傷痕,手留下胳膊以上,腳留下膝蓋以上。看不清他是男是女,只知道他漠然地神情空洞,沒有一絲一毫對生的眷戀,不知是什麼讓他有勇氣存活了那麼久。
「王爺?」催燕回頭看向早已麻木不仁的齊雲忪,「您這是?」要我做些什麼呢?
「醫好她的嗓子,讓她說出她的請求。」齊雲忪說道,一年了,她一直這樣呆立在小屋子裡,獨自堅強。想起那天晚上,獨自一個人走在宮廷的冷宮的小道上回憶著當年母親在冷宮離去的情形,倍感淒涼,身為皇室之人,卻要苦苦掙扎著,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人便是皇子,在娘胎,要忍受著不知道是哪個嬪妃下毒陷害!好不容易生下來了,又要忍受兄弟姐妹們的欺負,還有他們母親的殘害,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處理任何事情。長大了,面對著母親的離去,無能為力,皇位本不想爭,卻被人殘害,自請出戰,受盡磨難,誰人當你是個皇子?都是從頭開始,好不容易功成名就了,才發現,原來,離墳墓不遠了,這輩子,連最起碼的自由都沒有。「王爺缺什麼,臣都缺!」司徒仲涯的話在頭腦中縈繞,其實,說到底,除了榮華富貴,其他的,什麼都缺。深夜,聽到滾落在地的聲音,循著聲音走過去,一個血團滾落在腳下,驚詫之餘才發現,這個一個人,手腳被鋸去大半部分,全身上下,唯獨那雙眼睛怔怔地看著他,「救!」只能發出一個輕微的聲音,後來才知道她的喉嚨裡被狠狠塞進了一塊木炭,當時憑著一股韌性堅持了說了。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一回事,便帶她離開了,在京城劉大夫的幫助下,才保留了一條命,其他已經不能再恢復了,唯一的提示便是找到小意姑娘。這一年來,她每次看到自個,便會閃現出心痛的眼神,她究竟有什麼請求呢?
催燕走近他要要查看她的傷勢的時候,她躲閃著挪動身體,殘帶著的軀殼瑟瑟發抖。
「莫怕!她是來救你的。」齊雲忪走上前扶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她漸漸地緩和情緒。她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催燕,催燕對著她笑了笑,平和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在手上把脈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兩指在她的脖頸按動,她似乎並不會感到疼痛!微動的脈搏只能顯示活著。催燕回頭看了一眼齊雲忪,眼神示意出去再說。齊雲忪點頭。
「王爺,一切已成定局,筱意無能為力。」催燕的確是無能為力了,是哪個人,如此毒辣,不僅要讓她沒了手腳,也不能說話,估計也是知曉了某人的秘密。
「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齊雲忪狠狠搖著催燕的手臂,疼得催燕皺眉毛,他為何如此在意?齊雲忪放開她的手臂,回頭看著遠方,回憶道,「我猜想她是我母親身旁侍候的宮女春姐姐,小時候特別關照我,我知曉她有什麼想告訴我。」催燕看著他,沒有同情也沒有可憐,只是淡淡地看著,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心酸。
「想必小意姑娘有辦法把她的嗓子弄好,能讓她說話。」齊雲忪懷著最後一絲請求。
「王爺,她的嗓子已經徹底毀了,想要套出她要說的話,除非是仙人,否則,無人能做到,王爺要殺要刮,筱意無怨言。」催燕轉而面無表情地說道,她不是聖人,總是有不會的地方,老頭傳授的醫術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連你也不能做到!連你也不能做到麼?」齊雲忪低聲無神地說道,是誰對春姐姐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人。
「王爺!」催燕看著動容,走到他旁邊站定,「醫術不能幫她,如若別人把她想說的話說出來,一切便明瞭了,當務之急,王爺不是急著要找誰的麻煩,而是查探清楚。」
「你以為本王沒有查探嗎?」齊雲忪回頭,語氣中帶著沖沖的味道,那裡是冷宮,平時一個人都沒有,怎麼有人知道呢?
「筱意回去看看她吧!」催燕無能為力,轉身回去,看到春姐姐的樣子,低頭凝眉,抬頭便是最平靜的微笑看著她,俯身蹲在她榻旁,「春姐姐,筱意會盡心盡力幫助你!若是筱意說得對了,春姐姐便搖一下頭,若是說錯了,便搖兩下頭可好?」老頭曾三天因嗓子疼痛不能說話,隨著他的性子問出他想說的話,不知道能不能適用到她的身上?春姐姐聽晚,點頭,她只是被殘害,腦袋還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