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劫化蓮 心懷希望 第九章 司徒師兄
    張佑展從蕭煙房間裡出來時,已經是深夜裡了!獨自一人漫步在別院的竹林小道上!煙兒好像越來越寬宏大量了,每三個月便會送一丫頭在自己房裡,侍候幾天又不見蹤影!費解!

    眼前竹子高高林立,已然有竹筍拔地的聲音,想起張府竹林裡,催燕喜歡在那裡擺琴譜曲,自己在旁端坐,每到興致便拿簫對琴,行雲流水兩心共鳴,曾想家有嬌妻賢惠,有美妾紅顏知己,人生在世無憾啊!催燕啊!如若你不狠心害我孩兒,我怎麼會棄你不顧?一想到白天她那平靜無波的眼眸,心裡就如刀絞,一年多不見,你心不再我身上了嗎?三個月的情已然消失了嗎?又回到三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宰相之女了嗎?不,我不要你淡漠,我不要你無所謂一切!你的身份便是罪臣之女,不安分守己做好本分,怎可有高潔之心?可是,如若她變成了一個庸俗之人,還能牽動心弦嗎?不,不要變!白天是自己魯莽了,不知她現在可好?

    心裡的不舒服漸由擔憂代替,踱步不成,飛身離開別院,往琉芳閣方向!紅香走了出來,少爺還是在乎那個久不見的小妾呀!期待她回來呀!眼神諷刺,瀟灑離開回蕭煙的房間!

    「紅葉,少爺去哪了?」蕭煙隔著簾子輕問,聽不出喜怒!

    「少奶奶,奴婢是紅香!」紅香糾正,「少奶奶忘了,今兒是紅香值夜!少奶奶放心,少爺回去了!」話說得隱晦,她知道蕭煙以為的「回去」不過是回他的房間,而她的「回去」則是「回琉芳閣去了!」

    「那就好!哎呀!少奶奶我這大半夜的腰酸背痛呀!」蕭煙伸了個腰,轉了個身歎道!

    「奴婢看少奶奶心裡歡喜呢!少奶奶早點休息,明天紅香叫人燒了香浴給少奶奶去乏,就不會那麼累了!」紅香假意嘻笑!

    「就你會說話,得了,回張府給你獎勵!」蕭煙心裡高興,很快進入夢鄉!

    「秋菊……」張佑展在門口久拍沒人開,飛進樓閣下,對著秋菊的房門喊道,本想問催燕的情形如何!

    好你個催燕,彭以為換了少爺音就騙得了姑娘!哼!懶得理你!秋菊警醒,暗罵,拿了被子蓋頭安心入睡!張佑展無法,只得飛入閣樓!在床前坐定!

    「催燕,你可還好?」張佑展拿起「催燕」的手握緊,自語,「久不見,手都變粗了!這一年受苦了!」

    老頭睡得正香,忽然聽到這聲音,馬上睜眼,咦,手怎被握住了?馬上機靈醒轉!怎麼拿不出來?

    「催燕,你醒了,這是怪我嗎?」張佑展握緊!

    老頭眉頭皺緊,隨即明白過來,頓時狠狠敲擊著心口,完了完了,催燕那丫頭早算計好挖好坑等著老頭我自跳呀!

    「催燕……」張佑展放開老頭的手轉而把手放在他左肩上去搬他的身體,老頭通紅著臉硬著不給搬過去,順手把被子拉高,好你個催燕,老頭跟你沒完!

    「催燕……你轉過身子給為夫看看你的傷勢!莫要生氣了,明兒就有人接你回府!」張佑展邊勸說邊把手摸向老頭的臉,「你受苦了,臉都長疙瘩了!」

    呸呸呸,你才長疙瘩,老頭忍受不了臉被摸,傳出去,還不被那些老頭笑死?心裡早恨死了貪杯惹的禍!惱怒之餘,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催燕,你說話!」張佑展就這床躺下抱住老頭!

    不好,再折騰下去,晚節不保!老頭通紅著臉!

    「夫……君……奴……家……身體不適,莫要靠近!」老頭用背推張佑展,捏著鼻子說女聲!心裡卻暗罵,呸呸呸,誰願意當你是夫君?

    「催燕,你說話了就好!」張佑展笑著蹭了蹭,老頭幾近崩潰!

    「夫……君……再不走,老……催燕就撞牆不回張府!」老頭臉色鐵青,再不走,老頭就動狠的了!

    「好好好,我走!」張佑展明白催燕的話是說到做到,依依不捨地退到床外,好言好語說。

    「走……」老頭左手指一指,頗有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憤怒地說。

    「好,我走!」張佑展無奈地走到欄杆邊回頭,沒看見「催燕」翻身,歎了口氣,恨上了吧!恨總比冷漠好啊!飛身離開!

    「呼……」老頭掀開被子坐定,大口大口呼吸氣息,汗流浹背,臉色通紅!

    「催燕這廝記仇呀!不就說你『太清幽而遭桃花』嘛,居然讓老頭幫你擋桃花?」老頭擦擦汗水,想到自己的臉被摸,嫌棄地擦臉,好像要戳破皮,「呸呸呸,被豬蹄子蹭臉!糯米酒黏稠得緊,一點都不好喝,呸呸呸,催燕賊不厚道了!」邊嘀咕邊擦,「咦!老頭的鬍子呢?」詫異自己的鬍子不見,懷疑地趕緊跳下床,在旁邊的鏡子一照,大呼,「啊……」臭丫頭,居然把老頭的鬍子給剪了,三千年才留長的鬍子居然沒了!小蘇,只有你這個丫頭膽敢剪我鬍子,哼!你給我等著!

    「哈秋!哈秋!」丫頭連打兩個哈秋,用手摸摸鼻子,「乾爹,小姐,小蘇可是受風寒了?」

    「是有人想小蘇了!」催燕意味一笑,如果猜測不錯,張佑展一定會假惺惺去看望自己,回頭對宰相說,「爹爹,時候不早了,女兒便要離開了!」

    「筱意,爹爹的冤屈就靠你了,沒有完成任務,就不必來看爹了,牢門難進呀!」宰相不忍心她看到自己漸漸不如意的身軀!

    「爹爹放心,筱意懂!」催燕點頭,「小蘇,我們……」

    「什麼人?」小蘇察覺有人靠近,趕緊跑去察看!

    「筱意,快走!」宰相催促,催燕點頭蒙上面巾快速離開!

    小蘇出來看到有個青色衣服的男子不分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去跟他開打!男子顯然沒有料到有個黑衣人會對他無禮,虛晃幾招後退,逮著空隙回擊!牢房本來就狹小,兩人不敢損壞太多物件,縮手縮腳不太好發揮!

    「好傢伙,武功倒不低!」小蘇邊打邊低聲,卯足氣力跟他對內力!男子絲毫不敢輕敵,全神應對!

    「師兄!」催燕出來看到男子後,大叫一聲,「師兄,小蘇,別打了!」男子循聲望去,看到掀開面巾的催燕馬上收手,丫頭收不急,一掌辟在男子肩上,男子粹不急防,生生受了一掌,後退幾步站定,停下來!

    「對不住!收不住!」丫頭訕然一笑,攤手忽視男子的不好臉色,直接跑到催燕旁邊,當沒事,「小姐,走個牢房都能見到熟人,好事好事!呵呵!」

    「催燕,師父他……」男子很快用功抵擋住疼痛,快步過來詢問催燕,同樣無視丫頭的存在!

    「師兄,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說!小蘇,我們走!」催燕打斷男子的話,乾脆利落拉著丫頭就走,男子徐步跟上!

    三人來到一塊空地上站定!

    「師兄,我爹爹他很好,有勞了!」催燕回頭對跟上來的男子說!

    「催燕,你這是在怪我嗎?」男子走進一步,「師父有事,我在邊疆抗敵,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如若知道,一定會趕回來的。還有,你也不寫信告知?是不信任為兄嗎?」

    「師兄,我們未曾怪你!」催燕搖頭,淡淡地說,「當時情況緊急,皇上下令,官員不可告知地方宰相入獄,否則殺無弒,催燕則轉手被贈送他人,一時之間亂了陣腳!何況師兄有皇命在身,私自離開只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事情已經過去了,需要從頭計量!誰也不怪誰!」

    「剛回燕塔才聽聞師父入獄,我曾在御書房請求皇上讓我徹查師父案情!」男子歎了一口氣,「皇上當面駁回了我的請求,嚴令我不能再提起一年前的所有事情,否則……」他看了一下催燕,抿嘴不說!

    「否則怎樣?好你個什麼師兄?受點小威脅就怕得跟小老鼠似的縮洞裡,好歹拔出寶劍指著昏君的頭顱,大嚇一聲,『昏君,還不快快下旨放了我師父?』把聖旨拿來再做打算,怎知你……」丫頭手舞足蹈又蹦又跳就是想告訴男子皇帝不可怕!

    「小蘇!」催燕打斷了丫頭的揣測!皇帝不過是威脅他,如若不聽,只能殺了自己!畢竟借刀殺人總是讓人難過!呵,皇帝啊,你可真是個昏君,爹爹冤屈得除,催燕死又何俱?

    「小姐,何事?」丫頭立馬打住,回頭凝望催燕,懵懂的情緒再度顯示在臉龐!

    「小蘇,這是我師兄,護國將軍司徒仲涯!」催燕並沒有說其他,怎知剛說完,丫頭便大笑不止!兩人好脾氣地等著她笑完!

    「哈哈……笑死我了……」丫頭踩著腳摀住肚子,隨即翻倒在地,踏著草地大笑,「腫牙!哈哈!牙腫,好搞笑的名字,趕明兒我倒要看看他牙腫的樣子,哈哈……」丫頭瞪然看著司徒仲涯,傻眼了!

    「聒噪!」蹲下點了丫頭穴道的司徒仲涯冷冷說了一句便站起來溫和地對催燕說:「不管怎樣,我們都要還師父一個清白,皇帝不管,我們就暗中調查,不驚動任何人查明真相,找個契機逼皇帝不得不平反!」

    「師兄說得是,催燕正有此意!」催燕點頭贊同,「國舅能即刻絆倒爹爹,謀劃必然花費不少時間,依據老狐狸的秉性,證據恐怕早已毀滅,人海茫茫,咱們查探恐怕不易,唯今之計,只得一步一步來!急不得。」

    「只能這樣!催燕,聽聞你已成張佑展的小妾,他猶豫不決,只看表面不看深裡,不是個良人之選,可惜你已賣身給張家,如若不然,為兄捨去功名換你一身自由!」司徒仲涯擔憂地說!

    「師兄多慮了!」催燕擺擺手,沁人心脾的草香昭示著生命的旺盛,「做小妾沒什麼不好,吃好睡好,不需理會太多,何況哪裡不是落腳之地?」

    「可是?」司徒仲涯還想說什麼,看著張開雙臂仰頭沐浴在晚風中怡然自得的催燕,閉口,這個師妹,從小鬼主意就多,小時候可沒少吃虧,想必現在有了新想法,在張府必能安然,何況女子必然要嫁人,她已經十八歲了,轉眼十年過去了,以前那個愛笑的小丫頭長大了,笑容更加迷人,只是增加了太多不明,她心裡苦吧!

    「司徒仲涯,我跟你沒完!」稍等一小會,丫頭穴道自解,她騰地站定,走到司徒仲涯面前,用手指著他的鼻尖,「總有一天,我讓你心甘情願牙腫一個月!你給我等著!」

    「好!我等著!」司徒仲涯挑眉一笑,催燕什麼時候收了一個武功高強的小丫頭?「你……」丫頭咬牙,不說話會死呀!蹬蹬跑到催燕面前,「小姐,你師兄賊不誠然,以後少靠近他!」

    「小蘇!」催燕把手放下,拉著丫頭的手走到司徒仲涯面前,「師兄,這丫頭調皮,催燕進張府就不帶她去了,外頭就由你幫著照拂著,別讓她闖太多禍!」

    「你放心!我會看著她!」司徒仲涯點頭!

    「啊!不要!小姐,拿顆腫牙管我,小蘇沒了自由可不行!」丫頭搖頭,剛才不小心著了他的道,估計武功也高過自己,以後由他管豈不是被管得死死?那還了得?

    「師兄,這丫頭就愛跑來跑去,整些小把戲,倘若沒有做太過的事,便由著她吧!」催燕無奈地點了一下丫頭的額頭,「師兄,以後,我們還是少見面為好,免得被抓到把柄,有事我會通知丫頭告知!」

    「好,你自己要小心!」司徒仲涯點頭,從懷裡拿出一瓶藥,「這是凝血去疤膏,沒準可以用上!有事到將軍府通知我便可!」

    「多謝!」催燕接過!這凝血去疤膏可是不可多得的藥物,除去繁雜工序,光是時間都需要五年才可以製成,整個齊國總共才三瓶,這一瓶估計也是老頭子隨便贈送的,這個師兄表面上不說,心裡還是想著自己的!有他這份心,就夠了。

    「你是否可以給我一瓶?」丫頭巴巴地看著他!早就聽說這東西是好東西,只是統共就那麼一點,想要也沒有材料了。

    「沒有!」司徒仲涯淡淡地說,這個丫頭還真沒有見過,是要好好調查一番,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小氣鬼!」丫頭鼻子一哼,「小姐,我們走!」大步往前!

    「師兄,催燕回去了!」催燕笑笑!

    「珍重!」司徒仲涯看著她,「必要時候,非常手段,不要苦了自己!」

    「好!」催燕點頭,轉身飛越,消失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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