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靈魂尊 誰與爭鋒 第六二章 還有三天
    夜色如墨,如注的暴雨已經停了下來,雷鳴聲逐漸遠去,稀稀拉拉的雨點還在掉落。長方城的街道提前進入了深夜狀態,空無一人。

    城東的某間莊園,大廳裡燈火通明,或站或坐著不少的人,粗略一看,起碼有二十人。坐在中央的中年男子,國字臉上鐫刻著一枚陰厲的鷹鉤鼻,一雙虎目透著令人看不懂的色彩,擔憂、憤怒、遺憾。

    正是煞鬼宗的副宗主,賈為仁。

    大廳兩邊各坐著兩位老者,金破見過其三,唯一沒見過的是左首第一位的老者,雪白的長髮散開著,蓋住了他的雙肩,一身合 體的墨黑長衫,一雙沾著點點雨水的烏黑布鞋,一張老臉如刀削一般,還算英俊的褶皺老臉上卻只有一隻左眼,僅剩的右眼時刻射出一道霸氣的光芒。

    此老便是煞鬼宗兩位宗主以下的大長老,成放天。

    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一人,四十左右的男子,留著一點山羊鬍子,書生打扮。當此人進入大廳,所有人都同時停下竊竊私語。

    賈為仁看著來人,急問道:「繆臣柯,邪鬼宗那邊轉移得怎麼樣了?」

    繆臣柯抱了抱拳,立即回答:「程少宗主已經安排妥當,撤離一切原先據點,打算明天分出部分人手出城,然後換身打扮半天後再進來。聯絡方式都寫在這上面了。」

    說著,繆臣柯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交予賈為仁。

    接過方方正正的疊紙,賈為仁甚至還聞到了紙上傳入鼻間的陣陣幽香,不過,他沒有心思去欣賞程琳琳的胭脂香粉,快速地打開紙條,其上簡單書寫了兩句話,講明邪鬼宗的備用聯絡點,以及聯絡的方式。

    閱畢,賈為仁站起身,走到旁邊一個燈籠處,將紙條燃成了灰燼,又重新回到座位,對著四位長老說道:「四位長老,你們看看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麼?」

    「賈為仁。」成放天右眼連續眨動,沉聲道,「此事是不是有些打亂佈署?你怎麼就陪著邪鬼宗那個丫頭鬧事呢!」

    「成長老,此事,是經過討論定下的,並非本副宗主一己定奪。當初的考慮是,幫助宋盤宗主報了殺子之仇,也好讓我們兩家聯繫的更加緊密,對幾天後的行動好有個照應,減少人員的損失。」

    賈為仁停頓了一下,看了在座的其餘三位長老,無一人說話,他便繼續道:「怎無奈,雖然對金破的過去做了簡要的調查,瞭解了他曾經在百尊大會上的情況,劍盾雙靈,身法極快,那會兒是中級靈師,次年為高級靈師,四年過去,充其量初級靈尊。沒想到四年過去,此子居然是高級靈尊境界,進步的速度實在匪夷所思,此外,他居然一直隱藏了第三武靈,可謂是心機深藏不露。」

    面對煞鬼宗資歷最老的前輩,身為煞鬼宗第二把交椅的賈為仁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不管怎麼說,此次損失五人之多,有幾位還是宗主看好的後輩,該承擔的責任,還是要承擔的。老夫也有錯,截殺丁遠洋一事,竟把最搗蛋的銀火二人組給派了去,不知死在誰手裡的,這件事,你讓人去查一查。」

    成放天最近可沒閒著,一直監視著肅王府進進出出的人,所以賈為仁的佈置,他不是很清楚。

    「成長老放心,賈某已布下一眼線,明天就讓他去打聽殺死銀火二人組的兇手。呃,賈某料想沒錯,百尊會晤前應該會有消息。」賈為仁略作沉思,還是說出大致的時間約定,一來給自己的一點壓力,二來盡快給成放天一個交代。

    「果然有後手!賈小子坐上副宗主之位,實至名歸。」成放天點頭讚了一句。

    「成長老過譽,這是賈某應該做的。」賈為仁身為副宗主,與大長老身份相當,甚至還高出一線,不便稱己晚輩,以賈某代之。

    「副宗主,大長老,我們下面該如何處理?」問話的是煞鬼宗六長老,五十有七的劉建沖,即螃蟹之靈的高級靈尊。

    「目前來看,共有七位百尊到場,另有高級靈尊境界的後輩三人,我宗與邪鬼宗的高級靈尊加起來只有七位,現在開始絕對不能隨便暴露。一旦我等行蹤暴露,李世鋒來個雷霆一擊,就算不出動唐國都城的城衛軍,也夠我們喝一壺的了。今天下午參加圍殺金破行動的人一律不准外出,讓未曾露面的人出去走走,探聽一些小道消息也好。這是其一。」

    成放天伸出一個食指,接著伸直了中指。

    「第二點,宗主因聯合人鬼宗、冥鬼宗,推遲兩天到達。明後兩天,是我們辦事的最後兩天,不要讓宗主失望,讓其他宗們的人看笑話。」

    大長老的決定,與正副宗主的命令份量同重,眾人不敢有任何異議。

    「諸位沒有意見的話,就按成長老的辦。繆臣柯,晚上你下去安排一下人手。」賈為仁環視一圈,無人提出建議要求,才緩緩說道。

    「是,屬下明白。」繆臣柯是賈為仁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妹夫,深得重用,當然,境界實力都算上乘,否則也難以服眾呀。

    「繆臣柯,明天一早,你喬裝喬裝,去見一見程琳琳,讓他約束好手下,挑些還未露面的或者很少露面的傢伙上街探探。」賈為仁追著說道。

    「繆臣柯。」成大長老又說話了。

    「屬下在,成長老有何吩咐?」聽到威嚴的成放天突然跟自己說話,繆臣柯有些受寵若驚,拱手等待其命令。

    「抽調兩三個人手,在城裡尋找少宗主要追殺的兩人。」成放天說道。

    「是,屬下明白。」繆臣柯恭聲答著。

    「馮長老,蔣長老,劉長老,三位有何想法,也說來聽聽。」賈為仁見另外三位長老很少發言,立即衝他們說道。

    「最好密切關注一下金破的情況,老夫有種感覺,這小子很不簡單,不簡單到我們所有人都會輕視他。」黑袍的馮少林露出一張醜陋的臉龐,鄭重其事地說道。

    「想到的東西,都讓兩位哥哥說了,老夫就不多言了。」白衣的蔣正輕輕說道。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此次就到這裡,散了吧。」賈為仁宣佈此次會議結束。

    回到房間,賈為仁和四位長老按三件事情的主次,做好了詳細周密的安排,爭取在百尊會晤前有所突破,也好給林興奮宗主一個有用的交代。

    第二天一早,天濛濛亮。這座莊園的某個角落,一隻腿上綁著一卷小紙的白鴿沖天而起,飛向南方。

    西南角某間藥鋪的死戰,第二天就傳開了。儘管煞鬼宗做好了調查和封口的工作,但還是有人聽到了打鬥,有點實力、膽子稍大的人,還偷瞄了幾眼火爆激烈的場面。

    傳聞就是從這麼兩三個大膽之人傳出來的。

    一道高大卻貌醜的身影輕輕推開院門,手裡領著幾袋草藥和一點吃的東西。床上的那人聽到聲音,輕聲問道:「是大哥回來了麼?」

    「嗯。」屠勝回應了一聲,把草藥放在了灶台上,拿著早點,走進房間。

    「大哥,都說了這兩天好多了,不要破費買藥了。你怎麼還買呢?」靜養了五天,服了三天的藥,換了八回繃帶,這傷者氣色恢復的不錯,正坐在床沿上,正好能透過窗格子,看見屠勝手裡的草藥。

    「病要去根。用完這回買的,就不買了。來先吃點東西,我跟你說件事情。」屠勝把手裡的紙包遞了過去。

    傷者接過紙包,好奇地看著屠勝的臉龐,可實在很難從他那張的醜陋不堪臉上看出一點信息來,只要追問道:「什麼事,聽上去很刺激的樣子。」

    說罷,他張嘴大大地咬了一口燒餅。

    「昨天下午,臨近傍晚,就是下暴雨那會兒。西南的大廉藥鋪發生大戰,十幾個人圍攻一個!而且久戰之下,殺了對方好幾人。」

    「娘個嬉皮,這人到底什麼身份,要這麼多人圍攻他?難道他專門干我想幹的事情的?」差點被燒餅噎著,他緩了口氣,驚呼道。

    「你認識,他的對頭我們也認識,還都有點關係。」屠勝擺出一張苦瓜臉,顯得更醜了。

    「認識?都有關係?屠老大,你這話,小弟不太明白,你就直說吧。」

    「田之光,還記得天荒山開啟之前,那一男一女麼?」原來傷者竟是田之光,是屠勝在天荒山開啟之前相識的。見到前者點點頭,屠勝繼續道:「那一個人,可能是金破。雖然傳播消息的人只聽到一個破字,可我一聽腦子裡就出現這個名字。至於另一方,你應該能猜到。」

    「煞鬼宗?」田之光腦中靈光一閃。

    「沒錯。」

    「這、這下麻煩了。現在煞鬼宗肯定知道我們躲在長方城,萬一金破也知道,面對這麼強大的兩個敵人,我們還有命麼?」田之光的臉色回到了之前重傷之時的病態。

    假如二人知道,金破已曉得二人住在這裡,恐怕他們會箭步衝出這裡,另找一地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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