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連清看向月兒問道:「此事是否當真?」
「是。」月兒乾脆的回答。
舞墨「撲通」一聲跪倒,「太子殿下,太子妃絕沒有喝避孕之物,否則怎麼會還懷有身孕呢。」
「這沒有子的瓜子,可為無子,也可為取子。」玉琳琅在一旁「好心」提醒著。
「妹妹。」月兒看向仍是一副可愛摸樣的玉琳琅道:「你可要為腹中的孩子積德。」
「是,只是妹妹乃太子側妃,有責任詢東宮之事。雖身懷有孕,也不敢對龍裔之事馬虎。」
「好了!」玉連清示意玉琳琅閉嘴,他頓了頓再一次將目光放在月兒臉上。
「你恨我,所以不願要我的孩子對不對?所以你將懷孕的事情瞞住,再用藥,用酒,將他從你的腹中除去?」
月兒肺火一熱,血腥之氣湧上喉腔。
「太子聖明。」
「月兒!」舞墨情急之下竟叫出了月兒的小名,她跪行至玉連清身旁道:「太子,你可問太醫啊!」
玉連清青著臉,「琳琅,是哪個畫師日日為太子妃送藥?」
玉琳琅直了直腰回道:「穆斯。」
「傳穆斯!」
不一會穆斯,即是遙不及跪在了玉連清面前。
月兒心中再次絞痛起來,他與他是兄弟啊!可因為身份地位,他便需一次次的跪拜著玉連清。
「本殿下問你,太子妃是否受意你送來避孕,或是墮胎的藥物?」
「沒有。」遙不及乾脆的回答。
「穆畫師,你是要我把證人請上來你才肯承認嗎?那一小包瓜子皮聽說就在你枕頭底下壓著呢。」玉琳琅窮追不捨。
「太子不用詢問了,臣妾是命穆斯送過避孕之藥,也一直喝著。他只是個聽差的,你不用難為他。就如太子所說那樣,我不願懷你的孩子,懷了,我也得想辦法弄下來!」
玉連清臉色越來越暗,掃視著殿內每一個人。
「回太子,我不知哪裡來的瓜子皮。只是太子妃娘娘確實讓奴才送藥,不過送的是補藥。只因太子妃舉得奴才合眼緣,又老實,才把這事交給奴才。」
玉連清嘴角一扯,三個人,三種說辭。
月兒看著跪在地上的遙不及,冰冷的身子終有了一絲溫暖,原來,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傳太醫!」玉連清命道。
不一會,一個較為年輕的太醫便快步走進了大殿。玉連清不等他行禮便命道:「給我查,太子妃體內有沒有喝了落胎藥的跡象。
「是。」太醫接命後,在宮內忙碌起來,他先是給月兒診了脈,又去了小廚房看了一直給月兒煎藥的藥爐,在回來時已經是滿頭大汗。
「回,回太子,太子妃,確實,確實有喝過落胎藥的跡象。只是她體內本就有毒,便於這落紅之藥混在一起難以辨別。可這藥爐倒上水煮沸之後,有過落紅之藥的跡象,還是清晰可尋的。」
「不可能!」舞墨叫道,「太子請明察!不要冤枉了太子妃。」
玉連清拿起了太醫手中還帶著餘熱的藥爐,指著月兒說:「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月兒抓住被角,緊緊的盯著那黑黑的藥爐,原來,原來自己被下了毒都不知!月兒看向玉琳琅,十有八九,自己的孩子便是被眼前的這一位奪走的!恨!月兒恨,一恨自己蠢笨被人害了不知,而恨自己沒有謹記父親的勸告,才使得飽受喪子之痛。
見月兒不說話,玉連清將那要、藥爐重重的仍在地上,那藥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落在遙不及面前。
「來人,將畫師穆斯 大牢。沒有本太子的允許,薔薇宮不得有任何人出去!」玉連清說罷,恨恨的看了月兒一眼,拂袖而去。而玉琳琅起身對月兒行了禮後道:「姐姐好生養著。」便跟著玉連清離開了。
遙不及被扣住帶走,他無奈的看著月兒,張口說了兩個字。
雖然他沒有發出聲音,月兒仍知道,那兩個字,是保重。
薔薇宮一夜之間由炙手可熱變成冷宮一般,月兒的身子在舞墨細心的調養之下,終於好了起來。
春雨,一場接著一場下了起來,月兒落胎後便多了個毛病,怕冷。
舞墨已經裹了三層被子在月兒身上了,月兒還是在不住的發抖。她看著日益消瘦下去的月兒,心痛不已。
「月兒,我們被人算計了。」
月兒不說話,她心中明白的很。她只是沒了力氣再去應付。活著,有時候比死還難受。
許久沒開過的宮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女子舉著傘,帶著兩個侍女走了進來。
「楊側妃?」舞墨開了門,迎了楊婉兮進去。
楊婉兮不說話,安靜的坐在月兒身旁,陪著她一起呆呆看著窗外。
一旁的舞墨卻沉不住氣了,她剛想開口,月兒卻止不住咳嗽起來,她慌忙從懷中拿出遙不及給她的紫葫蘆取出一顆藥給月兒吞了下去。雖是補藥,但舞墨知道,任逍遙煉製的藥可治百病。
「你這藥瓶從哪來的?」楊婉兮抓住舞墨的手問道。
舞墨一驚,覺得這楊小姐很是古怪。
「這藥瓶是奴婢的。」
楊婉兮一笑,冷冷的臉上沾滿了不屑,看起來和畫像上的大家閨秀很不一樣。她太冷了,冷的很像另一個人,任逍遙。
「這瓶子是任逍遙的。」
楊婉兮說罷,月兒終於轉過了頭看著她。
「怎麼,很驚訝對吧?」楊婉兮換了個姿勢坐好,「實話告訴你,我算是無極門的人。」
「無極門?」舞墨打量了她兩眼實在不相信。
「我一直跟著孟師傅,所以你沒見過我,但是我知道你。我只是中書侍郎的義女,被派進宮,做內應。怎麼樣,該對我放心了吧?」
月兒又看了看她,笑著說:「你看起來像是遙不及的妹妹,眼神舉止都跟他一樣,冷清清的。」
楊婉兮一笑,指著那個小葫蘆說「這個可以送給我嗎?」
舞墨點點頭,將剩下的藥丸包在手帕裡,把葫蘆放在了楊婉兮手上。楊婉兮反覆摩擦著那小小的紫葫蘆,走了好一陣子神。
「楊,楊小姐?」月兒喚道。
那楊婉兮趕忙將葫蘆放好,正色道:「門主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必須把門主救出大牢,這一切,還需要你的幫助,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
月兒一愣,是啊,他因為跟著自己受冤,現在還在大牢裡呢。只是不為別的,但為了自己腹中冤死的孩子,自己不都應該報仇嗎?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