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皇宮 夕顏閣
這是月兒在宮裡的最後一夜,一想到明日就能見到她日思夜想的人了,她的心情很是激動,縱然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卻沒有半點沮喪,從進宮的那一刻起她就想過還能活著出宮,能有明日十二時辰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她只希望自己能把所有恩恩怨怨一起帶走,讓趙承憲和軒轅仁的關係能夠回到原點,讓所有人的生活歸於平靜,那樣她可以無怨無悔地離開人世了。雖然是無怨無悔卻很難了無牽掛,她放不下的還有許多許多,一雙剛出生還沒滿一百天的兒女、為自己操勞半生的母親、盡其所有疼愛著自己的丈夫,都是她放不下的牽掛,可能就算是到了天堂或是地獄這些都還是縈繞在她心裡最深的惦念。月兒現在只能祈禱明天的時間能過得慢一些,讓她多留一些和他的記憶,哪怕到了任何地方自己的靈魂也不會孤寂。其實知道自己將什麼時候離世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好好珍惜每一個瞬間,月兒在心裡默默的發誓:一定要讓明天的十二時辰過得特別有意義!聰明的人會把有限的時間,過出無限的意義,這是生活的藝術。
門外響起榮公公的尖聲通報「皇上駕到!」自從昨天見到月兒換回女裝的模樣後,軒轅仁更加堅定了要冊封月兒為貴妃的信念,他身邊的漂亮女人很多,通曉琴棋書畫的也不少,卻沒有像月兒這樣聰慧、睿智、又不失美麗的女人,他現在已經不完全是為了報復趙承憲才將月兒留於宮中了,而是真心希望得到月兒的心。
月兒站起身向軒轅仁深蹲行禮道「月兒參見唔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對於軒轅仁,月兒只有對君王的尊重,連朋友都談不上,從臣子的角度來看,軒轅仁是個好皇帝,可從女人的角度來看,軒轅仁卻絕不是個依靠一生的那個男人,可以說軒轅仁不可能達到月兒對丈夫的標準,這一點早在四年前就很清楚。月兒屬於理智型的女人,一旦在心裡設下防備就很難再對這男人動心,而她對趙承憲呢,是嘴上說不可能,但心裡並未真正對他設下防備,從剛開始對趙承憲的態度上不難看出,雖不敢明目張膽地反抗,但總會有些細微的舉動來對付趙承憲,全然不似對軒轅仁的態度,看似恭恭敬敬、實則是不願理睬。一個女孩願意花心思去對付一個男人,就證明她還是願意為那個男人費心思量的,也表示他有可能進入她的心,如果女孩子覺得他與她是兩個世界的人的話,根本不可能理會他了。
下午不知為何那些請願的文武大臣都起身回去了,軒轅仁還以為是那些人想明白了,讓他沒想到的是原來一切都是太后暗中像那些文武大臣保證,過了明天驕陽國絕對不會再有惠月兒這個人,那些大臣才就此作罷了。現在心情大好的軒轅仁笑笑說「月兒不必多禮!」他想過去扶月兒,可被月兒閃開了,軒轅仁沒有介意地站直身子,看著月兒說道「朕挺好奇,你一個女子怎麼願意女扮男裝去考科舉?又是怎麼樣做到讓朕的舅舅如此推薦你?你不可能做到連他也欺騙的?」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數了,月兒是怎麼躲過四年前那場火災的,一定是他舅舅把月兒救了。
月兒想了想言道「皇上,您何必知道那麼多呢,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反正一切都是月兒的錯就是啦,有時候您瞭解的越多受傷越深!」既然已經不打算追究又何苦繼續追問真相呢?月兒不想讓楊老頭也捲進這一漩渦,她希望隨著自己的離世能將這件事就此停止。
聽到月兒這麼說軒轅仁越發確定心裡所想了,他沒再選擇問清楚,就像月兒所說知道了又能怎樣呢,他又不想治罪於楊老頭,他走過去坐下對月兒說道「你也坐吧!」軒轅仁能夠感覺到月兒對他有很深的戒備心,他想拉近與月兒的距離感,於是凝視著剛坐到對面的月兒問道「你會下棋嗎?」他覺得像月兒這樣的女孩實在難得,他如果想要得到她已經給了另一個人的心,就必須要有耐心,可惜不管是四年前還是現在,他與月兒都是不可能。
月兒微微點頭回答道「月兒略懂一二!」她可謂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一般男子也未必是她的對手,就連趙承憲都未必贏得了月兒,更何況連趙承憲都贏不了的軒轅仁。
軒轅仁馬上示意一旁榮公公去拿棋具來,榮公公會意走出去,一會就拿著棋具進來在桌上擺放好,軒轅仁饒有興致地對月兒說道「來,陪朕下幾盤!」軒轅仁還擔心月兒的棋藝不高,於是很紳士的說「你執黑子,你先走!」他不知月兒的棋藝遠遠在他之上,他對於琴棋書畫這些玩意只不過是有些瞭解而已,可知之甚少,畢竟他沒時間去專研,可與他對弈時根本沒人敢贏他,所以軒轅仁總認為自己去棋藝很高超,這就叫自以為是吧。
月兒也不再推搪答應道「好,月兒還請皇上多多承讓!」於是拿起面前的黑子先走一步,回想起前陣子趙承憲怕她坐月子很悶,每天不是吹曲子給她聽就是給她畫畫,有時候也會陪她下圍棋,下棋時他曾說和軒轅仁下棋很辛苦的,即不能贏又不想輸得太難看,趙承憲是覺得軒轅仁一天太過辛苦了,偶爾下下棋就讓讓軒轅仁吧,讓軒轅仁開心開心。可月兒覺得讓棋有什麼意思,要下就認認真真地下,這種才是尊重對手。
下了一會軒轅仁顯出弱勢,他舉棋不定地下了一子後發現大勢已去,他看著月兒大笑道「O(∩_∩)O哈哈哈~好一個惠月兒,不愧是驕陽國第一位女狀元,果然有氣魄、有膽識,O(∩_∩)O哈哈哈~」終於有一個敢贏他的人了,他真的很開心,好像這一笑才像是個近三十歲的人了,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做派,可能坐上君臨天下的龍椅就必須成熟似的,他好多年沒有體驗過輸棋的滋味了,這一輸反倒讓他更加增添了興致。軒轅仁興高采烈地對月兒說道「來、來、來,再下一盤!」一旁的榮公公想提醒軒轅仁該離開了,今晚該去秀嬪的宮裡,可看到軒轅仁很開心的樣子又不忍心打擾,所以就沒有提醒軒轅仁。
月兒想反正今晚是在宮裡的最後一晚了,就陪軒轅仁好好下幾盤棋吧,雖然與軒轅仁不算朋友,但軒轅仁確實是她心目中的一代明君。月兒點頭微微一笑說「好,今天月兒就陪皇上您下幾盤!」下下棋而已嘛,也不算為難月兒。
這是月兒自四年前知道他身份開始第一次對他笑,軒轅仁看到後自然開心,於是又與月兒下起棋來,在棋局行至中旬時軒轅仁觀察著月兒認真下棋的模樣問道「月兒,如果朕只是當年的原侍衛,你會不會對朕傾心?」他就算拋開身份就只是以男人來看,也沒有趙承憲適合月兒,他太過大男子主義,從小到大他已經完全習慣了什麼都以自己為中心,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發生矛盾的話,軒轅仁一定不可能像趙承憲那樣放低身段,死皮賴臉地哄月兒,而月兒的個性又十分倔強,一定不肯主動服輸,到最後一定是兩敗俱傷。
月兒故意裝作沒聽到地下了一子後提醒軒轅仁「皇上,該您啦!」她壓根沒考慮過軒轅仁所問的這個問題,在她現在想來自己和趙承憲好像是注定要相愛的,她從來沒有想像過她會愛上除了趙承憲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她才故意裝傻。
軒轅仁也明白月兒是刻意忽略他所問的問題,也沒有再糾纏這問題,心中已有了答案,只得在心裡感歎道:看來朕不只輸他幾個子,而是全盤皆輸啊!聰明人之間交流,不用說得太過明白,只需一點就明白了。他們一直下了一晚的棋,軒轅仁總是輸的哪一個,可軒轅仁卻輸得很開心。
榮公公看早朝的時辰就要到了,於是提醒軒轅仁「皇上,該移駕天和殿換朝服啦!」他覺得月兒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聰慧女孩,可為什麼要讓趙承憲和軒轅仁都遇上月兒呢?兩個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自然希望他們都能過得好。
軒轅仁意猶未盡地看了月兒一眼笑道「朕下朝後帶你出去走走,這兩天悶壞了吧?」他不知道等他下了朝月兒就不在皇宮了,他本已決定不管任何人反對,他都會納月兒為妃。
月兒並沒有回答軒轅仁,只是向軒轅仁道了個萬福「恭送皇上!」軒轅仁微笑著看了一眼月兒就走了,月兒看著軒轅仁的背影想:皇上,今生的相遇已是錯誤,惟願來世不要將這錯誤延續下去!不一會太后的人來了,月兒很順利地出了宮。在出宮之前月兒給軒轅仁留下了一封信:
【皇上,當您看到這封信時月兒已經離開人世了。
您曾問月兒如果您只是原侍衛,月兒會不會為您動心,說實話月兒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在月兒心裡您是一位千古明君,正因如此月兒無法把您當成普通男人那樣去愛。
今生遇上您和他,都不在月兒原本的生命軌跡裡,相信遇上月兒也打破了您們的生活軌跡,現在能否隨著月兒的離開,讓一切回到原有的生活軌跡上來呢?希望月兒的離開能換回您和他之間最難能可貴的友情。
皇上,還望多珍重。
月兒叩首敬上!】
今天皇太后突發奇想要到京城的一間寺廟敬香,說是先帝昨晚向她托夢讓她以及軒轅仁去京城是菩提寺敬香,軒轅仁沒辦法下早朝以後就陪太后去敬香,敬香回來以後杜海菊身體又有些不適,軒轅仁就在鳳居殿陪著杜海菊,沒去夕顏閣看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