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婉儀閣 水縷房間
進房間月兒就把水縷推開了,自己安靜站到靠韃靼人的房間那裡偷聽,感覺倍受冷落的水縷心有不甘地貼了上去,聲音嗲嗲地粘著月兒說道「爺,水縷唱首小曲給您聽,水縷會的小曲可多啦,爺您要聽什麼儘管點,要不先給爺邊彈琵琶邊唱一段梅花三弄!」她硬把月兒拉到椅子上坐著,向月兒拋了個媚眼,然後拿起琵琶坐到月兒對面,開始彈起來。
月兒實在是受不了水縷了,乾脆裝作欣賞地走到水縷的後面,對準水縷的脖頸一敲,水縷繼而暈倒趴到桌上,月兒看著水縷笑笑說「不好意思嘍,你安靜地睡一覺吧,明天我保證付你很多銀兩!」走到牆邊雙手握拳,左手放到右手的上面,一拳貼著牆邊一拳貼著耳朵,這樣更加方便竊聽,這種方式只有江湖人士會用。
聽到隔壁的聲音了,一個矯揉造作的女聲問那個韃靼人「爺,您喜歡我們驕陽國的女子嗎?」聽得月兒一陣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月兒忍不住會想起趙承憲正在享受這種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趙承憲也是這種男人,她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去想趙承憲了。
繼續監聽,那個粗獷的男聲回答道「當然喜歡了,看你們身材那麼迷人,哈哈哈……」月兒有點聽不下去了,但是她本能地擔心韃靼人來驕陽國的目的,她看得出這韃靼人絕對是非富即貴的,不然怎麼能來驕陽國最有名的青樓呢,再說韃靼人有權有勢的人並不多,所以這個人絕對可疑,月兒忍住噁心的感覺繼續聽下去。
另一個柔若無骨的女聲響起「討厭啦!」頓了頓又說道「爺,既然你很喜歡妾身,那就經常來看妾身嘛,好不好?」聽得月兒忍不住甩甩身上的雞皮疙瘩,不過快要等到她要聽的了,她全神貫注地聽著,不敢有什麼懈怠,她之所以留在婉儀閣就是為了查清韃靼人來驕陽國目的何在?還有他們是不是打算在驕陽國圖謀不軌,官員當久了讓月兒更加關心國家大事了,大概是她明白了有國才有家的道理吧,更加加強了她的責任心。
韃靼人很遺憾的語氣說「可惜啊,我們只能待十幾天,等特使回去後我們便要跟著回去啦!」月兒明白了可能趙承憲就是在調查他們,原來是有韃靼的特使進京啊,怪不得呢。
剛才那個矯揉造作地女聲很是崇拜地說道「我們爺這麼英偉不凡,一定是一個人就能抵千軍萬馬啦!」好噁心啊,這些青樓女子難道就沒有愛國心嗎?月兒越聽越生氣。
韃靼人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傻女人,怎麼可能是只有我一個人呢?至少也要有幾十個巴圖魯吧!」怪不得女人適合當間了,原來表現出傻傻的模樣,還真可以套出話啊。
這些青樓女子不明白韃靼人說的巴圖魯是什麼意思,於是問道「爺,巴圖魯是什麼啊?妾身從未聽說過!」跑遍東西南北的月兒當然明白是什麼了,她不禁在心裡暗諷那些女人。
另一個女聲也傻傻地問道「是啊,巴圖魯是不是一種武器啊?是刀還是劍?一定是韃靼特有的兵器,爺,韃靼人好聰明啊!」月兒一陣爆笑,人家正沉浸溫柔鄉中根本不會懷疑隔壁有人會竊聽他們,這裡本來就是男人尋歡的地方,有笑聲很正常,所以月兒毫不避諱。
韃靼人聽到月兒的笑聲說「看來隔壁那個男人很厲害喲,能讓女人發出那麼爽朗的笑聲,我也要加油啦……」之後月兒就聽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於是月兒想再聽下去也不可能有什麼重要信息了,於是轉過身回到椅子上坐著,想到趙承憲現在正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心裡是極其煩躁的,恨不得馬上去痛扁趙承憲一頓,可是現在她以什麼身份去,楊文泰嗎?一個下屬怎麼可能因為王爺嫖娼而去扁他呢?反而增加了身份曝光的危險,她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立場過去,再說了人家趙承憲都說了要離開的,是自己不肯走,又怎麼能完全怪他呢?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孽啊,她現在十分後悔了,可惜已經晚了。看到水縷的琵琶在桌上,月兒過去拿起來彈了曲《十面埋伏》的一段,閉上眼睛彈著彈著,從眼角滲出淚來。月兒不是不相信趙承憲,而是一想到趙承憲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就絞在一起,痛到她都難以想像的地步,她也明白趙承憲心裡只有自己,或許在愛情裡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
正在月兒沉浸在悲傷的曲子裡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從後面擁住了她,在她耳邊說道「別流淚,眼淚不該出現在你的臉上,我保證以後決不再踏進青樓一步,你想怎麼罰我都可以,求你了,別讓我看到你流淚!」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擁抱、熟悉的聲音,月兒當然知道擁著她的是誰,趙承憲一直在後窗關注著月兒在裡面的所有舉動,看到月兒流淚他情不自禁地衝進來,原來的他根本不會在乎女人的眼淚,看到女孩子流淚他只會覺得太軟弱,根本不會有心裡難受的感覺。但當第一次在草場看到一直認為無比堅強的月兒流下淚時,他的心變得柔軟了,他明白了他不願意見到眼前這女孩的淚。
月兒賭氣地掙開趙承憲的懷抱,站起身走到窗邊鬱悶的看著外面,趙承憲又過去想拉住她,但月兒一再地甩開他,趙承憲還是沒有放棄,他用力扳過月兒來面對自己,月兒一臉不開心地看著趙承憲問「你不去陪你的寒雲姑娘,來這裡做什麼?」即使知道趙承憲在乎她,但心裡始終非常氣憤,她並不是小肚雞腸,但就是轉不過彎來。
趙承憲明白月兒只是有一口氣在心裡,可能只要她發出來就好了,現在她說話就表示已經消了一點點了,於是趙承憲繼續哄道「她哪裡是我的,你才是我的,而且我也只是你的!」然後重新擁抱著月兒說「好了,不要再氣了,明明你比誰都清楚,你已經佔據了我的全部,不許再不理我啦,只要是不再不理我,隨你怎麼罰我都行!」對月兒這種性格的女孩千萬不能和她硬碰硬,不然只能是玉石俱焚,要用軟磨硬泡才有理想的效果。
月兒推開趙承憲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說道「看在這是遇到我之前的事,我罰你……」趙承憲緊張地望著月兒,深怕她說出什麼過分的處罰,月兒想了一會說「就罰你三天都睡躺椅!」然後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她心裡是原諒趙承憲了,只是嘴裡不肯承認。
趙承憲很驚訝地反對道「娘子,為夫沒有你在身邊睡不著的,你換一個處罰好不好?再說現在是深冬了,很冷的,萬一我感冒傳染給你和寶寶怎麼辦?」還好他們的聲音還算是小,不然非驚動了隔壁的韃靼人不可,那樣就前功盡棄了。
月兒無所謂地搖搖頭說「你感冒了,大不了我不見你就是,別擔心會傳染我和寶寶啊,如果你非讓我換一個的話,就是你三天不許和我有任何身體接觸,看你選擇哪一個啦?」月兒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趙承憲選擇了前者,月兒決定把剛剛偷聽到的事告訴趙承憲,於是一臉認真地問趙承憲「你是在調查韃靼人在京城的事吧?過幾天韃靼特使要來驕陽國是不是?」月兒能夠猜到軒轅仁一定是把這個秘密任務交給趙承憲了。
趙承憲摟著月兒的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月兒用手指指隔壁,趙承憲明白了,又問道「你都偷聽到什麼啦?」他們在講公事時絕對是認真、嚴謹的。
月兒走過來坐下說「他好像說他們是來保護特使的,有幾十個勇士!」這些情況趙承憲已經猜想到了,沒想到在這兒能遇到韃靼勇士,如果想要更多資料就派人跟蹤這個人。月兒一臉疲憊地說道「我要回家睡覺了,那你呢?還有留在這裡?」如果趙承憲敢說留下,那真是會惹惱月兒的,到時候可不是睡兩晚躺椅能解決的事。
趙承憲連忙賠笑道「當然回去了,至於那個韃靼人讓陳貴他們看著就好!」然後就拉著月兒想走,他也擔心讓月兒在風月場所待久了對寶寶的影響不太好。
月兒看到旁邊的水縷,伸手向趙承憲要銀子道「有銀子嗎?」趙承憲從腰間拿出荷包遞給月兒,月兒從裡面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了水縷的手裡,笑笑說道「呵呵,這就是我第一次進青樓的消費!」然後把荷包扔給趙承憲,率先走出房間。
趙承憲搖搖頭笑道「沒想到我居然要請我的娘子逛青樓!」真是夠諷刺的,他一翻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