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四濺,嫩綠的小草在夜幕下染上了殷紅。
月凝煙喘著氣,慢慢的站定,嗤笑:「你們幾個廢柴,吃那麼多飯,連我一個女的都打不過,太丟人了吧!」
被她這麼一諷,幾個大漢都怒了,瘋了般的揮舞著手裡的刀子匕首朝她猛力砍去。
月凝煙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穿著很狼狽,手臂還在流著鮮血,可是偏偏那一雙眼睛亮的可怕,彷彿她精力絲毫沒有受影響般,耐力可怕的要命。
慘白的月光下,月凝煙迅速屈身,手肘向後一頂,卡嚓一聲,濃稠噁心的血液沾滿了月凝煙的衣服,那一聲明明細微,卻響徹了天空。
她眼睛突然莫名的濕潤了一下,並不是害怕還是什麼,只是因為……因為什麼呢?
飛快的轉身,躲不過刀尖在肌膚上劃過的一個刀痕,血珠太細微,被忽視。有些疼,卻毫無知覺,月凝煙踹開面前凶神惡煞的大漢,整個人卻無力的向後踉蹌兩步。
風從背後閃過,頭猛地側過,匕首擦著頭皮與她而過。身上鮮血顯得很狼狽,月凝煙橫肘過大漢的喉結,趁此機會,另一隻手飛快的奪過他手裡的匕首。雙眼閃過幾分光芒,餘下的不過還有七人,她微微喘著氣。
握緊了匕首,右手裡的鞭子猛地被揮起,硬生生的狠狠打在迎面撲來的大漢臉上,騰空飛過一腳,見他不倒,月凝煙雙眼一瞇,狠毒不減的直直把鞭頭朝他眼睛擊去。
側面有風,她眼睛眨也不眨,匕首直直插入,血噴濺而出。
手腕突然一陣痛楚,鞭子被無力的甩掉。她猛地抬眼,陰森的目光突然變得篾然起來,雙臂上都有傷口,本來就快虛脫,這下她再忍不住。
雙膝險些一軟,匕首立在地面上,她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緩慢的站起來——面對剩下的無個人,只有豁出去拼了!
月凝煙迅速的將長髮束成高聳的馬尾,動作快速。地上都是零零散散撫著腹部痛苦的的男人,月凝煙出手向來狠,絲毫不留情——留情死的就是自己。
她冷冷的站在中央,與對面幾個男人站成對邊。似乎都是在等待,似乎也都是在凝聚。夜風啊,冷得刺骨,月凝煙此刻卻沒有知覺,鮮血從口裡噴出,喉嚨一甜,險些忍不住。
她感覺快要不行了,意識都在慢慢融化。不可以!不可以!猛地衝過去。躲過一個,後腦勺卻被另外一個人狠狠的擊中,踉踉蹌蹌的跌了出去,腳步很狼狽的支撐住身體,她不再有自保的心——豁出去豁出去!
砸的她眼前一黑,真的不清楚。她知道身上中刀不止一處,冷的發顫,就在那一瞬間她有了一絲絕望。絕望她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可是卻連說都無法說出口。
葬身於此她不恨,真的不恨,只是怨!怨的發狂,要知道,瀕臨崩潰發瘋的人最好不要惹,況且還是月凝煙這樣的霸氣小姐。
一棍子揮出去,她抬手猛地搶去。連來人反映的機會都不給,一棍子就重重的打在他的後腦勺上,手發麻,她嘴裡吐著血,整個人也變得恍恍惚惚。
差點摔倒,後腦勺突然被重重的一擊,她心理暗叫不好,腦……腦震盪!暈的快要死去,整個人無力的跌在地上,前額頭狠狠的磕在粗糙的地上,疼的難以言語。
剩下的幾個大漢一看見她倒在地上的身影,惡狠狠的找準了機會棍子刀子一起上,一陣亂打。
疼得她越發清醒,月凝煙好在只挨了幾棍子,並沒有讓刀子插。她微弱的氣息在天地,越發渺茫。一個大漢猛撲過來,他手上的刀子寒光四射。月凝煙使出勁,猛地翻身用手狠狠握住刀,鮮血蔓延過她的手,流了一地。
單手逆反過刀,疼得涼而冰,卻毫無知覺。一腳向前,踢中要害,沒有力氣了沒有了!她整個人虛浮,卻沒有放棄直到把刀子狠狠的插入他的手臂。
她自己也因此,而狼狽的再次摔倒在地上。
淒厲的慘叫聲,月凝煙看著眼前依舊站立的人,真的快要不行了。大漢猛地撲過來,她措手將他的棍子折成兩半,全部是血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擊中喉嚨。
轉身迎來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她咬牙側身,整個人倒在草地之中,後腦勺再次重重被擊。不行了,快要死了吧,她此刻想得是誰?
眼前模糊一片,像個脆弱的羽毛墜在地上,便無力的倒在哪裡。鋪天蓋地的拳打腳踢像雨點一般向她襲來,月凝煙恍惚的笑了笑,本來以為可以很輕鬆的,可是……
為什麼有這麼多大漢來打她一個人,好難受的感覺。月凝煙被打過,而且也有比這更慘的時候,但是那都是訓練,可是這次呢?比任何一次都要絕望,都要悲傷。
因為什麼……因為遺憾還是什麼?
也許是第一次有了真正自己的心願,但是卻沒有力氣卻完成,第一次,為了自己的心願而去努力,可是卻失敗了,失敗的很慘很慘。
淚水和鮮血混在一起,她感覺到身後一陣風,然後好痛的感覺。刀子從後插入腹部,那一刻月凝煙居然笑了起來,無力而無法用力的牽動嘴角,所以笑得很卑微。
可是啊,她是誰?是最陰險狡詐的月凝煙,怎麼容許有人把自己殺死,每個人在那一刻都笑著從自己的眼前走過,是五個姐姐、哥哥席珞狸、爺爺奶奶、母親父親、簡瑟雅還有司虔依,還有……他。
塵世的悲哀和浩蕩,在她心底滑過,卻握不住。
夏天的風,還很冷,是夜風。
淅瀝瀝的小雨,在她模糊的眼睛裡卻什麼都看不清。
血在雨水裡化了。
空蕩蕩的一片,滿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