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能夠改變什麼?
是命定的決定,還是你愛我,我愛他,他卻愛著她的故事?
妙言開始漸漸地忘記了這一年裡,她都做了些什麼,甚至已經忘了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著,再堅持一下下,就一下下,那麼,西武絕就能夠成功奪得雲英殿,而他們之間的糾葛,就會真的有個了斷了。
只可惜,這一天,越是接近,她卻越是迷茫了……
窗外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那麼她呢?她和西武絕之間的未來,又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正在她思緒繁亂的同時,金鷹從她身後喚了她一聲,「主子。」
「說。」妙言沒有回頭,只是深吸口氣,站定在原地,彷彿對金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雲英殿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嗯。」
金鷹聞言,略微試探地詢問道,「難道主子就不想知道結果如何嗎?」
「有必要嗎?」彷彿早已料定了結局,妙言只是緩緩一笑,「看來,本宮和西武絕之間,真的該有個了斷了。」
是的,妙言幾乎不用想像,就已在心中堅信了她對西武絕實力的肯定,而這次爭奪雲英殿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最後獲勝的人,便是那個她曾經愛過,現在卻已遺忘在心間的西武絕。
「主子,不論如何,屬下還是希望您能夠先想好再決定,不要到了最後……後悔。」
後悔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任何事情,不論你如何去逃避,終究還是得有個結論的。
而她,更不可能自毀當日在戰場上與西武絕之間的約定,因為,她說過,西武絕奪得雲英殿之時,便是他們的了斷之日。
所以,現在的她,只能赴約。
「你下去吧。本宮想換身衣裳,然後出門赴約。」
金鷹無奈蹙眉,看來,他的主子依舊是那樣的固執倔強,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明明知曉日後會後悔,卻依舊選擇一路走到底。
「……是。」
最後的那句話,金鷹近乎咬唇硬擠出來一般,有一萬種不情願。
金鷹出去了,妙言才緩緩走近梳妝台,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牽動起那殷紅的唇瓣,苦澀地笑了……
「西武絕,和你相處了這麼久,我竟然連你最喜歡的顏色也不知道。」
像是自嘲般地笑著,妙言站立起身子,打開了衣櫃。
看著那各色各樣的衣裳,晃花了她的眼。
妙言聽蘇影說過,這衣櫃裡的所有衣服,都是西武絕派人替她量身定做的,只是,妙言偏愛素白的衣裳,以至於這些艷麗的衣裳,從放進她的衣櫃以來,就沒有被她穿過。
輕撫過這一件件衣服,妙言最終還是從裡面選出了一件最為艷紅的衣服,換上了。
「最後的最後,就讓本宮為您穿上這身艷麗的紅,滿足你給我定做衣裳時的心願吧……」
妙言穿衣的動作不緊不慢,卻含帶著無限的淒楚。
衣服穿好後,妙言竟是破天荒地開始為自己化妝。
古人有雲,女為悅己者容,為誰寬衣,為誰畫眉,為誰裝扮,此刻的此刻,所有的所有,又何其明顯?
待到妙言十指顫動,打開她房間的門,守在門外的滅愛宮眾人,皆是驚艷一歎。
從未想過,一個習慣了素衣的女子,穿上了這身艷紅,化上了如此精緻的妝容,竟是美得令人屏息。
「出發吧。」妙言輕輕一歎,對著身邊的金鷹開了口。
金鷹先是愣神數秒,接著猛然點頭,「……是,主子。」
***
雲英殿——世間所有帝王所嚮往的高度,它融合了五代十國最最出彩的匠工手藝。
傳說中,得雲英殿者得天下。
而今,妙言看著雲英殿的最高處站立的那個男子,她卻望而怯步了。
只可惜,上天容不得她一絲一毫的膽怯,在西武絕的眼神向妙言看來的同時,她已深吸了口氣,調整好了情緒,邁向了台階。
「恭喜你,終於站在了你所心繫的這個高度。」妙言一步步走上台階,略帶嘲諷的口吻緩緩溢出。
西武絕看著眼前令人驚艷的女子,不由得牽動嘴角,呵氣如蘭道,「你今日真美,朕從未見過這樣的你。美得讓人心醉……」卻也令人心痛。
妙言似是自嘲一笑,「美又如何?依舊是被你當作了棋子,一次次利用、捨棄,成全了你自己稱霸世界的野心!」
西武絕微微一頓,滿含苦楚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身旁的女子,「如若我後悔了,現在不要這萬里江山了,你可願回到我的身邊?」
女妙言淡淡一瞥,「你錯了,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你早已一次又一次選擇了江山,置我於不顧,而你心中亦然明白,我之前之所以幫你,只不過是因為你與我心中的那個人長相相同罷了,我既心中無你,又何談回到你身邊?」
「你一定要如此地傷朕的心嗎?」
「傷心?呵呵……你可知我今日來找你所為何事?」
「我明白。」
「那好,拿出你的寶劍,如果你接得住我的十招,我便放過你,如若不然,就別怪我劍下無情!」
說著,妙言手臂隨手一揮,立刻一陣狂風亂卷。
天地之間,兩股很強的劍氣,席捲漫天。
只聽「乒乓」兩聲,彷彿只有幾秒,又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世間又恢復了初始的寧靜。
妙言呆愣地望著自己插進男子心口的寶劍,怒吼道,「為什麼不還手?」
以他的實力,何止是十招,就算是殺了她也是綽綽有餘的,她只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借口,一個不殺他的理由,而他卻連反抗都不曾有過,就放棄了……
「因為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西武絕唇角的苦澀與悔恨是那麼深刻。
「後悔?呵呵……你知道一個女人最痛的是什麼嗎?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點一滴地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裡,是看著那源源不斷的鮮血從自己的體內流出,而這流走的不僅僅是一灘血水,而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更是我一生的期盼與希望!」
「那孩子……朕……」西武絕剛想要解釋什麼,身體卻再也無法支撐地直直倒下。
妙言望著那高大的身影,逐漸無力倒下的那一刻,彷彿回到了她與他最初相識的那一天……
若人生只如初見,是不是也少了這些牽扯不斷的情絲與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