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這場戰役也是妙言自己先挑起來的,如果不是她為了報復西武絕,也不會教會朗紀雲用難民集中這一方法,籌集到兵力,而今,朗紀雲卻用著這樣的方法來攻打武聖,害得武聖邊關失守,與她都有著不可磨滅的關聯!
看出妙言的自責,西武絕柔聲笑道,「你無需擔憂,這些事情,朕自有主張,武聖王朝還不會因為小小的一個邊關而一蹶不振。」
「那你打算怎麼辦?可以和我說說嗎?」
妙言也想知道西武絕打算怎麼對付朗紀雲,畢竟,從芸娘那裡知曉了朗紀雲的身世後,她就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關心朗紀雲。
畢竟,朗紀雲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芸娘是那樣的愛護朗紀雲,如若西武絕真的為了報復而毀了朗紀雲,她又怎麼對得起芸娘的在天之靈?
可是,任由西朗這樣挑釁武聖的權威,妙言也實在是看不過去啊!
她該怎麼辦?左右為難間,她才自嘲一笑,暗自對自己說著:方妙言,這樣的結果你不是早就意料到了嗎?當初你選擇西朗對付武聖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今日你會後悔?你這樣的女人,真真是個禍害啊!走到哪裡,都會給別人帶來災難!西朗本來可以很好的,卻因為你的挑撥,將矛頭直接指向了武聖,若是朗紀雲因為你的挑唆而慘敗,你又該如何自處?
西武絕當然不知妙言心中的想法,以為她只是愧疚,才表情黯然,於是,好脾氣地安慰道,「放心吧,朕會像你說的那樣,將朕從別人手裡失去的東西,都一一討回來!朕會讓他明白,什麼叫做惹了不該惹的人!」
聞言,妙言的心「咯登」墜落,此刻的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勸說西武絕放過朗紀雲,更沒有任何立場去對這場戰役評頭論足些什麼,她只是那樣絕望地想著:如果真的要打起來了,自己又該站在哪一方?一面是她好不容易才相認的親人,就算不為了這所謂的血緣,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芸娘最愛的兒子,因為自己的挑唆而被徹底毀掉啊!另一面,卻是她愛了半生的男人,她又怎麼忍心看著他失去國家,失去一切呢?
見妙言沒有說話,竟是神遊起來,西武絕略帶擔憂地捧住了妙言的臉頰,「你到底怎麼了?是擔心朕鬥不過西朗,還是說害怕大臣們知曉這次的難民失蹤主謀是你,因而遷怒到朕,連累到朕嗎?」
「……不……不是。」
她該如何解釋,她只是不想西朗和武聖起衝突,但是導致西朗和武聖對立的罪魁禍首卻是自己。
「那是什麼?」
西武絕有些不解地盯著妙言,直到妙言心虛地別過臉,吞吞吐吐地說出這麼一句,驚得西武絕幾乎瞪出眼珠的話語,「能不能……請……請你……放過……放過……朗紀雲?」
妙言實在是不敢正視西武絕此刻的眼,她深深地知曉,此刻的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究竟會有多麼的傷人心。
果不其然,西武絕甚至以為自己是幻聽了,顫抖著身子,擺正了妙言的臉,逼著她與他對視,「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最後幾個字,近乎咆哮而出。
妙言顫抖著唇角,本欲扯出一個笑臉,卻不想,竟是如何的勉強,都無法展現出一個完整的笑容,只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澀嘴臉,「我……我……」
「為什麼?」
西武絕尖銳地反問著,他甚至不知道為何這個方纔還對著自己,說著要和他重新來過的女人,這一刻,竟是如此無情地祈求著自己放過他的對手!
「因……因為……」
「你不用說了,朕不想再見到你,你滾出去!現在就滾!」
西武絕滿目的怒容,早已無法平息胸膛的起伏,桌上的東西被他全數揮向地面,他暴戾的眼,一瞬不瞬地死盯著妙言,「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朕再也不想看到你!滾!」
此刻,妙言本欲解釋的話語,頓時堵在了嘴邊,終究是顫抖著唇齒,只得輕吐,「對不起……」
對不起,這世上最沒用,最傷人的三個字,他此刻根本就不需要,也不屑聽到這麼幾個字。
他不知道妙言究竟和朗紀雲會有什麼樣的糾葛,但是,西武絕很清楚妙言的為人,她不會輕易的多管閒事,甚至為一個人求情,哪怕今日他所攻打的是拓波、南苑,任何一個對她來說有恩於她的國家,她都不會多說一句話,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西朗?這個對她來說,不算陌生卻也不算熟悉的國家呢?
她說,要他放過朗紀雲,可是,她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放過了朗紀雲,朗紀雲又會不會放過他?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她已經選擇了站在朗紀雲那一邊,從來沒有考慮過他的為難……
她只是仗著他對她的愛,那樣肆無忌憚地傷害著他,一次又一次,殘忍決絕……
走出西武絕寢宮的妙言,自是知曉她這次是真的傷了西武絕的心。不說西武絕究竟知不知曉朗紀雲和她之間的關係,就算是明白了,為了武聖,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放過朗紀雲,而妙言明知結果如此,卻還是去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說出了這樣的請求,可想而知,當西武絕聽到妙言的這句話時,該有多麼的受傷與失望啊!
一路上,妙言毫無目的地走著,她不知自己究竟要去哪裡,又該去哪兒。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被仇恨矇混了頭腦,才做出的選擇,當初在她唆使朗紀雲對付武聖的時候,就該知曉西武絕該有多麼的痛心,卻還是為了讓他付出代價,而決絕地斬斷了一切的退路,今日,她就算再如何的後悔,也終究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