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蘇澈說她離開了西武絕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以前的自己若是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會覺得——這定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現在呢?如果真的沒有了西武絕,她還能活得很好,那麼,為何在此刻,她的心會感覺好似停止了跳動一般,沒有了半絲的生機。
「妙言,方妙言!你看著我!看著我!」蘇澈看著妙言失神的目光,毫無焦距地落足在一角,急切地推聳著她的雙肩,幾近怒吼。
「我沒事。」其實,她更想自嘲地說一句——我沒死,至少沒有了西武絕,我還可以活下來,只是,要快樂就很難了……
「你這個樣子像是沒事嗎?」
「不然呢?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像是怎麼樣?失戀?傷心?絕望?還是該快點去死?」
蘇澈頓了頓,眼神略微閃爍,帶著複雜難辨的深意,「方妙言,你這個樣子,和我所認識的那個女人,完全不是一個人!」
「呵呵……那我是誰?又該是誰?方妙言還是司徒凌霄的女兒——司徒妙黎?」
「我知道你不喜歡司徒凌霄這個人,或許這之中,多多少少也包含了你對西武絕的保護,你不希望司徒凌霄的野心阻礙了西武絕拓展江山的宏偉藍圖,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父女天定,這輩子,你們都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至親之人!」
蘇澈沒有這麼說的時候,妙言還不覺著自己的可悲,現在被蘇澈這麼一點破,她才發覺,這輩子,無論是所謂的親情,還是愛情,都尼瑪是個擺設而已。
「至親之人?呵呵……如果可以拿我的命來換取他想要的江山,我想,司徒凌霄那個老狐狸,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捨棄我的性命!」
「不可能!你們是至親之人,他定不會如此選擇的。方妙言,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的想法太過偏激,所以才造就了你不去相信任何人的性格?」
「不可能?你又知道多少?你知道司徒玉兒是怎麼死的嗎?」
「司徒玉兒?你姐姐?」
「是我殺的!」
「你說什麼?」
「我說,司徒玉兒是我殺的!是我親手掐死的!這件事,司徒凌霄也知道,但是,你知道為何他不怪罪於我嗎?不是因為他愛護我這個女兒,只是因為,司徒玉兒的確於他而言,已經毫無利用價值可言了,所以,她的生死,也和司徒凌霄沒有半點關係了!這就是我的親生爹爹,比任何人都要殘忍無情,甚至,為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拿著我娘親作為籌碼,以此來要挾我,逼著我一次次就範,卻無力反擊!因為,在這個世上,唯一真正關心我,愛護著我的人,也只剩下我娘親一人了……」
妙言的眼底裡有著不容忽視的淒楚,「說來你或許還不相信,在來武聖王朝以前,我甚至連親情為何物都不知。」
蘇澈不解地皺眉思索,雖然不能完完全全明白妙言話語中的深意,但是大概的內容,他也算瞭解一二了。
「方妙言,我只能說,如果你真的對西武絕念念不忘,那麼,就回去,找他把這一切都說清楚,告訴他,你有多愛他,為了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讓他明白,失去你是怎樣的一種損失!」
「呵呵……有些事情,就算是說了,也不會改變什麼。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付出,如果另外一個人完全都無法感受到,還要這個人一再提醒,那麼,只能證明——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
「妙言……」
「我真的累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妙言不想再多說什麼,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
她的心已經疲憊到,連再多一句話的力氣都失去了。
「那好吧,我先回宮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去英靈宮找我。」
蘇澈點了點頭,微微歎氣。
妙言勉力一笑,道了句謝謝,便轉身離去了。
妙言不知道是從哪裡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有些東西,不論我們抓得有多緊,多在乎,都會順著指縫溜走,唯一的解脫只有——放手!
是的,這是她目前為止,唯一的救贖,放了西武絕,放了這段情,放了這份愛,放了所有的人,也包括自己……
「你們說,這次武林大會上,怎麼突然衝出來一個蒙著面的滅愛宮女人,不但打傷了幾大掌門人,還一舉成為了此屆的武林盟主?」
路人甲悻悻地說著,只見路人乙無奈地笑道,「誰知道呢,說不定那個女人是醜到了極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蒙著面,要麼就是被男人傷過,你聽聽她宮裡的那個名字,哈哈哈……滅愛宮,還真當世間的人都欠了她什麼?肯定是被男人玩過後,又拋棄了。」
「哈哈哈哈哈……我猜得也八九不離十。」
妙言冷眼旁觀地聽著二人的對話,不禁自嘲一笑,原來,在別人的眼裡,她真的是被男人玩弄了感情後,又拋棄了的傻子。
但現實中,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世人隨便的一句話,就能猜透她所謂的悲慘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