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得如何了?」
西武絕左手拿著最近時段的朝中大小事物密奏,右手微微敲擊桌面,這是他思考時的特定動作。
西武厲微微沉聲,「皇兄,臣弟派探子打聽過了,皇嫂,她……」
「她怎麼了?」
本該淡然處之的西武絕突然跳起,緊張得不知所措。
「皇兄,您先別著急,我想,皇嫂在聖靈桀身邊,還是……安全的。」
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就連西武厲自己都無法欺騙自己,這份安全,他所指的到底是妙言的人生安全,還是她的貞*潔安全?!
「什麼叫做你想?安全?她呆在那樣一個佔有慾十足的男人身邊,談何安全?」
西武絕沮喪不已,頭一次,他是那麼那麼的無力。
想他堂堂一代帝王,現在,就連保護自己心愛女子的能力都沒有。
「皇兄,皇嫂既然那麼機智,定會化險為夷的,您就放心吧,我看,我們還是商量一下營救計劃,也好早日救出皇嫂。」
西武厲為了緩解西武絕心中的擔憂與緊張,趕忙轉移了話題。
「好。」西武絕收斂了心底裡的那絲無助與迷茫,於是,正色道,「朕決定,由你救出妙言,然後帶著她回宮!」
「那皇兄呢?您自己打算怎麼辦?」
西武厲聞言,條件反射般地反問著西武絕。
「朕自有辦法,你只用照著我的吩咐去辦即可。」
「皇兄,您認為以皇嫂那樣倔強個性的女子,即使我救出了她,你不能全身而退,她會甘願跟著我離開南苑,回到武聖嗎?」
西武厲一針見血,深深歎氣,「皇兄,臣弟和皇嫂都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如果這次我們三人不能共同進退,我想,皇嫂會和我一樣,即使選擇留在南苑,也不會獨活在這個世上!我相信,皇嫂之所以願意甘心呆在聖靈桀身邊為奴為婢,一定是為了保住皇兄的性命,在她的眼裡,您的生命早已超越了她的一切。皇嫂如此的心意,您又怎麼忍心辜負?」
「朕……」
一句話,反駁得西武絕無話可說。
是啊!他又怎會不明白妙言的苦心,早在妙言對著自己口語,說讓他來到山水客棧,找西武厲協商,一起救出她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她是如何地愛著自己。
這份情,他忘不了,也無法忘。
但是,又有誰能告訴他,愛上一個人,如果連保護她的資格都沒有,自己又該如何去接受這一切的無力之感?
「皇兄不用多言了,臣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出皇嫂!但是,前提是,您得和皇嫂一起回到武聖,不然,我做再多,也只是枉然!」
西武厲眼神中的篤定,令人無法忽視。
有時候,他比誰都看似風流不羈,卻有著一顆最最純真的心。
他的癡情與執著,深深地埋藏在他那顆柔軟的內心之下,乍一看,如若你用心去品味,他的愛,淡淡的,如百合花般,清新自然,默默無語,卻比誰都懂得奉獻,懂得付出,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才是給她最好的幸福……
「好,朕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眼前的這個人,是西武絕從小疼愛到大的皇弟,西武絕本以為,西武厲的人生,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無拘無束的,卻不想,因為自己最最心愛的女子,而全數改變了……
只是,西武絕卻迷茫了——西武厲這樣的轉變,究竟是幸還是不幸?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今日,也無人可知吧……
***
南苑溫泉池內。
「聖靈桀,我最後只說一句話,希望,你能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些什麼!」
妙言深吸口氣,不再掙扎,雙手緩緩垂落,緊閉上雙眼,似是再多說一句話,都顯得疲憊。
如果真的躲不過,那麼,她認了……
如果真的天意如此,那麼,她認了……
如果這一夜,算作她虧欠他的補償,那麼,她也認了……
只是,為何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向外溢出,越是拚命擦拭,越是氾濫成災?
原來,真正等到面臨失去那所謂的貞*潔時,她並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堅強,還是會痛,會傷,會在意……
聖靈桀一路向下的雙手,悠然停住,眼神上移,再上移,一瞬不瞬地盯住妙言,「方妙言,如果本將軍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在你心中留下一絲絲的痕跡,那麼,就算是恨,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繼續!而這,便是我對你背叛的懲罰——就是用你所不恥的方式,將你一輩子禁錮在我的身邊!」
「聖靈桀,其實你早就該明白,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徒勞!我如果真的在乎,就算是死,也會守住貞*操,但是,如若我真的不在乎,就算你今夜強行要了我,也依舊不會在我心中留下任何的痕跡,反而,徹底毀掉了你在我心中唯一的感覺,那便是愧疚,如若我對你,連那半絲的愧疚也沒了,那才是真的對你毫無感覺了……你應該明白,在這個世上,能真正進入我內心的人,少之又少,而你,就算是以愧疚的方式存在於我的心間,但至少,在我的心裡,還是不忍傷害於你的。」
妙言緩緩吐唇,說得極慢,卻字字直戳聖靈桀內心深處,彷彿魔咒般,逼得他不得不停下手下的動作,只是直直地看著她,看著她……
直到最後,他卻只能自嘲一笑,緩緩地,從妙言身上撐起,隨意地拽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著整齊地離開了……
那樣的背影,落寞、潦倒、無助、傷感、甚至含帶著——對於愛情的無邊絕望……
妙言見狀,深深吐氣,心間上那千斤重的大石,悠然落地……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最終,他還是饒過了自己,最終,他還是那個起初對她百依百順,從不忍心殘忍傷害於她的聖靈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