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清新,絲絲縷縷飄入妙言鼻尖,胸前的窒息感,令妙言連在夢中,也依舊冷汗涔涔,「義父,妙言好疼……真的好疼……救我……救我……」
夢中,西武絕的身影忽明忽暗,閃爍異常,妙言奮力掙扎,試圖抓住那絲幻影,卻依舊只是徒勞。
「你說什麼?」聖靈桀湊近身子,試圖聽清楚妙言口中呢喃的字句。
「水……水……」身體本能的需求,戰勝了一切虛幻的人影。
「來人啊,拿水來。」
「是,將軍。」說著,一名士兵端著一碗水,踏進了帳營中。
「軍醫,你不是說她已經沒事了嗎?為何連連發燒幾日,卻不見好轉?反而,愈加嚴重?」
「啟稟將軍,此……此……男子……」
軍醫有些艱難地吐出了「男子」二字。
不錯,早在他替妙言把脈的同時,早已識破了妙言女子的身份,只是,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況且,聖靈桀一臉焦急,可見此人對於將軍定是有著重要的意義,於是,軍醫誤以為聖靈桀早已知曉實情,只是為了和這名女子日日朝夕相處,才將她帶入軍營,而自己如若當著這麼多士兵的面前說出了實情,定會被聖靈桀給直接殺人滅口了,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軍醫沒有將妙言女子的身份說出口。
「他到底怎麼了?你記住,他是本將軍的救命恩人,無論如何,你都得救活他,不然,就等著用你的小命給他陪葬吧!」
此刻,軍醫更加肯定了妙言在聖靈桀心中的地步,嚇得只敢跪地,哆嗦著回道,「將軍請息怒,老夫定當竭盡所能,誓要保證這位公子痊癒!」
「很好,三日內,我要看到他如同正常人般,能跑能跳,你能做到嗎?」
雖是問句,但如此篤定的眼神,依舊令軍醫心中一顫,「能……能……能……將軍請放心!」
***
三日後。
秋風瑟瑟,妙言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樣踏入營帳,只是在心底裡苦澀一笑,這次的任務,確實是成功的有了一個好的開頭……
紅夜,當你得知我終於進入南苑軍營的那一刻,你死去的靈魂,也該安息了吧?
幽幽歎氣,睡了太長的時間,她該自覺地腦補一下了。
畢竟,對於南苑國,她的確是一無所知。
掀開帳簾,妙言有些吃力地挺直身板,走了出去。
「嘿哈……嘿哈……」一陣陣整齊且震耳欲聾的新兵排練吶喊聲,傳入妙言的耳中。
果然是南苑戰神,連新兵都是如此的陣仗十足。
看著那整齊如一的動作,妙言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那便是,為何南苑是軍事強國,又是為何,西武絕會令自己混入敵營,竊取南苑的最高軍事機密。
「將……將軍……醒……醒啦……」
因為太過激動,聖靈桀身邊最貼身的副將血影,說起話來,略帶結巴。
畢竟,一個在病床上昏睡了那麼多天的人,突然間站立在自己身邊,該是有多麼地令人振奮!
聖靈桀沒有明白血影的意思,有些不耐地皺著眉頭,「血影,你這是怎麼了?本將軍沒有教過你,遇事時要沉著冷靜,方能鎮定自若,切不可因為驚慌而令敵人找到任何的破綻嗎?」
「可是,將軍,您……您看——」
說著,血影指了指妙言所在的方向。
聖靈桀順著血影所指的方向望去,心中不禁一顫,他……真的醒了?
略顯激動地小跑幾步,貼近了妙言的身邊,探了探她額頭上的溫度。
妙言出於潛意識的排斥,一個轉手,狠狠地掐住了聖靈桀的右手,然後,只聽「咯吱」一聲,他的右手腕骨骼直接脫臼,接著,便是妙言充滿防備地厲喝,「你要幹什麼?」
「大膽!保護將軍,將此人拿下!」血影哪見過這種陣仗,從小到大,他跟在聖靈桀的身邊,從未見過有誰敢明目張膽地傷害聖靈桀,而妙言很顯然,是他見過的第一人。
「且慢。」
不愧是多年征戰殺場的將軍,聖靈桀眉頭微皺,硬生生地用著沒有受傷的左手,「咯吱」一聲,替自己接好了早已脫臼的右手,過程中,他沒有顯露出一絲的疼痛感。就彷彿這個手臂本就不屬於他一般,如此的自然熟練。
「本將軍只是想試試你的體溫,一連那麼多天,你都高燒不退,軍醫說,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鐵人,也都沒有辦法挨下去。」聖靈桀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日的淡然。
他本就是個漠然的人,和妙言一般,不喜好與人親近,但是,這一次,的確是他欠了妙言一條命,如若不是妙言,他鐵定會受盡屈辱而死,所以,對於妙言,他是感恩的,也就是這個原因,讓他願意紆尊降貴去探視他額上的溫度,更加在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傷害於自己的事情後,沒有多加責怪。
妙言這才將最近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慢慢整理清晰,然後淡淡暗歎:方妙言,你這是幹什麼啊?難道忘了自己現在是男子身份,竊取南苑國最高軍事機密是你的首要任務了嗎?竟然還不知死活地出手傷了聖靈桀。看來,真的是睡太久了,腦袋一時半刻沒有轉回神來。
「抱歉,我天生不太喜歡陌生人靠近。方才傷了將軍,請將軍切莫動怒。」
妙言連忙淡淡解釋,滿臉堆笑。
「無礙,你身體無事便好,對了,還忘詢問兄台姓名?」
「哦,草民……草民方言。」
去掉了中間那個「妙」字,妙言頓覺名字男性化了點,況且,混入敵軍,最好還是不要用真名的好,也不容易被人識破。
「方言?」聖靈桀左右端詳著妙言,眼神略帶遲疑。
「是。」
見妙言回答的如此乾脆,絲毫沒有閃躲,聖靈桀終究還是相信了方言是妙言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