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
她平靜似水,彷彿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打動到她,而深藏在最深處的不安,沒有人發現。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眼底的柔情緩緩散開,剩餘的是……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猶豫跟痛苦。
即使只是一瞬間,他就很好的掩藏了,可她還是發現了。
她並再沒有等待他的回答,只是決絕地轉過身。
他看見的
是她挺直的背脊。
她背對著他
肆流的是淚……
她麻木地坐在鋼琴前,一遍又一遍地演奏著他教給她的第一首曲子,一遍又一遍,直到手再也抬不起來,全身的力氣彷彿已經被抽走,連帶著她的靈魂。
一天一夜,她起身,撐著虛弱的身體,向著客廳的方向一步步走去,那裡——有一群等著她解釋的人。
當她拖著行李箱一步步走過機場大廳,望著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為她停留駐足的大廳,有一種茫然的情緒在她眼底瀰漫,她伸手撫摸上還未凸顯的肚子,笑了笑,透明的笑容似透過玻璃的陽光,清淡明亮。
「我只有你了。」
米溪安靜地聽著她的曲,似有所感,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當年帶著自己一個人而不斷奔波勞累的媽媽,她溫柔的手,臨終的不捨跟放不下,緊緊攥住了她的呼吸。
明明想哭,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顧冉坐在那,清雅的紫色長裙,如黑曜石閃爍著光芒的鋼琴,輕輕挽起的長髮,細長白皙的脖頸,近乎完美的雙手在黑白鍵上靈活跳動。
看去,竟像似了一副美極了的油墨畫,充斥著淡淡的憂傷與不捨。
米溪看著她的側面發呆,許久,輕「咦」一聲,有著不敢置信。
她是……
墨琰端著酒杯的手早已僵硬,他眼中只剩下她的背影,她明明是那樣倔強的坐著,卻脆弱的似乎只要上前輕輕一碰,就會碎得粉碎的瓷娃娃。
她的眼神平靜如水,可深藏在眼底的難過與孤單,令他渾然忘記了如今身處何處,也不去細究她彈奏的那段情……
只是走到她的面前,在她平靜的近乎呆滯的眼神中,將她擁進懷裡。
充滿憐惜的一個懷抱。
顧冉一震,僵硬的身子杵在他懷裡,彷彿過了很久,她的手輕輕回抱住他精瘦的腰……
其實,她要的是只是一個擁抱。
就像那不眠不休的一天一夜,可是……她沒等到。
「你是顧冉,對不對?」米溪驚訝,又帶著驚喜的聲音打破了因為他們兩個人而安靜的有些詭異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