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屋子,見桂二爺和團副一起晃晃悠悠的還在院子裡散步,自覺無趣,想想,便往後院走去。
一切正常,團丁們在自已的屋子裡打牌聊天;啞巴躺在自個兒的木床酣睡,露出了半個裂了口的腳後跟;
桂三呢,詩人般佇足在桂山前,瞅著那一抹黑黲黲的翠綠發楞……
三姨太很喜歡這樣的巡察,這桂府的一切,都滲透了自已的心血。按照自已原先的設想,本來還要進一步將桂府擴擴修修的。
可是,小鬼子打進來了,粉碎了三姨太曾有的幻境。
噢,這該千刀萬剮的小鬼子啊!因此,作為女主人的三姨太,只有每晚臨睡時看一看自已的領地,才能滿足自已美麗的夢境。
到了宛兒丫頭的住處,三姨太便信步走了進去。
自宛兒丫頭進了桂府,三姨太覺得自已輕鬆了許多。
以前,許許多多的雜事兒小事兒,都要自已一手一腳處理。看似簡簡單單,一天卻放不下心,疲於奔命。
現在,只要自已想到什麼,一個眼色一句話,丫頭宛兒就一溜煙跑去處理了。
甚至自已沒想到也沒吩咐的,丫頭宛兒也能自覺處理。三姨太曾偷偷背著宛兒巡察過多次,結果相當滿意,暗歎不錯,真是不錯!
還有特別讓三姨太滿意的,即宛兒也是女人,且是與自已差不多大的女人。同是年齡相仿的女人,許多當著男人們不便說或說不出口的事兒,相互間自然就暢快不已,娓娓而聊了。
還有更讓三姨太滿意的,這宛兒不管二人在一起如何親熱聊天,總是明白自已的丫頭身份。
她從不頂嘴也不爭執,順著三姨太的話頭兒說;而且一口一個「三姨太」,聲音清亮,毫不做作虛假,喊得三姨太心滿意足了。
「在忙什麼?」
「三姨太!」
正在床邊繡花的宛兒抬起頭,親熱的喊她:「快請坐。」
宛兒站起來,裊裊婷婷的衝著三姨太甜笑:「天熱,我幫你搧搧。」。可不,天空越來越發黑,空氣也越來越悶熱,要下雨啦。可這雨卻一直落不下來,讓人感到憋心難受哩。
走了一圈兒,那慎密的細汗,早已打濕了汝的背心。
三姨太就感到自已後背文胸紐扣那一塊兒,被悶汗漬得癢癢的,可又撓不著,正難受哩。便笑笑,順勢坐下,享受著宛兒揮舞送來的涼風。
然而,任隨宛兒如何賣力的搧著,那風,依然悶熱難耐。
「哎,宛兒,算了吧,瞧這天熱的,怕要下暴雨了。」三姨太無奈且無聊的拿起一邊未完的繡花棚子瞅著:「繡的什麼?你手真巧呢。」
誰知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那宛兒的眼眶居然潮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