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手機，乍然響起。
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林易凱。
微微一笑，她才將電話接起來。
「小狐狸，結果剛剛出來了。」林易凱的聲音，有些沉重。
璃月心頭微沉。
握著電話，抿了抿唇，「我……沒有選上嗎？」
「今晚，我請你吃飯。」
璃月吁口氣，「用食物安撫我。」
「不算安撫。」林易凱的語氣，不再沉悶，笑起來，「是慶祝。」
「慶祝？」
璃月驚訝的瞠目。
「對，恭喜你，選上了。」
他聲音明朗，笑聲清澈。
「真的嗎？你沒騙我？」璃月激動不已，有些不敢相信。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璃月抱著電話驚叫一聲，直接跳下沙發，「選上了！真的選上了！」
「喂，你是孕婦！不要亂跳！」那邊，林易凱心驚的提醒。
可是……
她哪裡還能聽得進這些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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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籠罩整個城市。
璃月的心情難得的變得這樣好。
自從那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後，她已經鮮少有笑容。
「好可惜，這種時候不能喝酒。要喝酒，才有氣氛。」
璃月邊給自己倒牛奶，邊嘟囔。
林易凱笑望著她，眸色深深。
「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溫潤笑開。
眼底，劃開一抹柔情，「有笑容。從這兒發出來的笑容。」
修長的手指，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璃月一怔。
他抿了口紅酒，才優雅的開口：「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你這樣的笑容了。很懷念。」
璃月笑起來。
「夢想能讓人心上開花。以後……我會振作精神的。只是，很可惜，將來要見你一次恐怕很難了。」
說起這個，琉璃又添了幾許惆悵。
「我會想你和唸唸的。」她說著，舉起牛奶杯，在他杯上碰了碰。
「誰說很難再見我？」林易凱別有深意的笑。
「嗯？」她邊喝牛奶，邊透過杯子望著他。
「我沒告訴過你，這次，我是公司的特派專務嗎？」林易凱好笑的覷著她驚訝的神情，「你們所有的行程，都由我親自安排。也就是說，我是你們的領隊。負責，隨時檢查你們的學習成果。當然……」
他頓了一下，雙手交疊在一塊，鄭重的看著她，「我也負責淘汰。一旦有人不符合公司的要求，立刻k。o出局。」
璃月怔了一下，而後，展顏笑開。
由衷的覺得開心。
有他在，那樣陌生的國度，也不會覺得孤苦無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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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凱開車送她到畫室的樓下。
「好好收拾一下行李，機票和簽證，這兩天公司會準備好。」林易凱邊說，邊繞到她這邊來替她開門。
璃月正要鑽下車，卻被不遠處隱匿在黑暗中的一台車吸引住了視線。
那車……
她再熟悉不過。
雖然，她看不清楚牌照，可是，她很清楚，那就是他！
季擎川……
那輛車是限量款，國內也就只此一台而已。
「易凱！能把你外套脫下來借我穿上嗎？」
璃月又重新縮進車內，看了眼自己微凸的小腹，和林易凱說。
林易凱有些不解，但絕不推辭，立刻將風衣脫下來給她。
她快速的套上，將扣子扣上。
頓時，看起來嬌小很多，哪裡還有孕婦的樣子。
林易凱笑，「和個小朋友一樣。」
璃月很想擠出一絲絲笑來回應他，可是，一想到另外一個男人，她有些笑不出來。
他……
是來找自己的嗎？
……………………
兩個人從車上下來，璃月小心翼翼的跟在林易凱身邊。
強忍著，視線不往某個方向看。
可是……
下一瞬，一抹暗影在他們跟前籠罩下來。
林易凱適時頓住了腳步。
璃月一驚，縮在風衣袖子裡的手，下意識握緊。
「季總？真巧。」林易凱率先開口，打破有些僵冷的氛圍。
可是……
溫潤的話，卻莫名的帶著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季擎川勾唇，淡漠一笑，「不巧。我是特意過來找她。」
雖然是和林易凱說話，可是，神情卻從始至終都凝著璃月。
那雙眼，在暗夜裡，越發顯得暗沉。
冷冰冰，像是一把利劍一樣。
該死的！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翻天覆地的尋找她，原來，她就是跟林易凱在一起？！
而且……
該死的！她還穿著他的外套？！甚至，那日在她母親的靈堂上，拜謝親戚朋友時都是他幫忙鞠躬磕頭。
所以，現在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季總，找我有事？」璃月終於開口，挺了挺背脊，語氣卻疏離、淡漠。
他的眼神，彷彿要將她刺穿一樣。
她的話，一出來，卻讓他猛然一震。
眸底，劃過的悲涼，再清楚不過。
季……總？！
他們之間，現在僅僅只是這種關係？
「季總？」他冷嘲的重複她的話，瞥了她一眼，故意說：「以前，在床上的時候，你不是還叫我『老公』嗎？」
尷尬，在三個人之間流轉。
璃月臉色有些蒼白。
不忍看她這樣子，林易凱體貼的低聲詢問：「你們好好談談？」
「不用了！」璃月搖頭。
看了季擎川一眼，忽然伸手挽住了林易凱的手臂，「我們上樓吧。」
臂彎裡的溫暖，讓林易凱怔了一瞬。
而後，微笑著點頭，「好，走吧。」
緊緊盯著那交纏在一起雙臂，季擎川陰沉的眼神彷彿要將他們碾碎一樣。
璃月和他擦身而過之際，他伸手一把將她扣住。
「小辣椒……」
璃月的腳步頓住，身形微顫。
「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重重的吸口氣，他問出聲。
璃月輕咬著唇，沒回答。
「告訴我！」
他站在那兒，低吼一句。卻始終沒有側過身去看她一眼。
望著那張被黑暗籠罩的側臉，那佈滿陰霾的樣子，捏緊著他的心。
冰寒的手心，也讓她覺得寒涼。
半晌……
她終於，緩緩啟唇。
「就是……你以為的那樣。」
「我以為的哪樣？」她看不見他的眼，泛著赤紅。握住她的手，在發顫。
「朋友？戀人？或者，根本就是同居？」
他一句句的質問，字眼間帶著悲憤的顫慄。
「是……」璃月深吸口氣，才艱難的將後面的話說完整，「我們……同居。」
彷彿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他身形猛然一震。
握著她的手，發僵。
她掙扎了下。
以為他會再次緊扣住，可是……
出乎意料的，他的手，卻只是無力的……一寸，一寸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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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再停頓，璃月一步步的往電梯走。
腳步沉重，身形飄忽，彷彿風一刮就會倒下一樣。
林易凱心驚的將她扶住。
「既然這麼難過，為什麼還要騙他？」他問，斂藏住眼圈裡的澀然。
璃月微微垂下眼睫。
搖頭。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林易凱沒有再多說，只是緊了緊她的手，想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達給她。
…………………………
她一走。
季擎川頭部劇痛。
衝進車內，他痛苦的抱住頭，蜷縮在駕駛座上、
狼狽的摸出手機，撥打倉木的電話。
數字摁到一半，一度幾乎要暈厥過去。
——倉木，如果不動手術，還能活多久？
——最多，一年半。
一年半……
既然沒有未來，那麼……就此，讓她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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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璃月和眾多被公司選中的初級設計師一起等著過安檢。
慕唸唸過來送她。
兩個女孩抱成一團，眼眶發紅。
「你要常常去法國看我。」璃月說。
「你放心，我一有空就飛過去。你也要照顧自己，你可是孕婦，學設計也別太拼了。」
慕唸唸叮囑。
「放心吧，我會當個好媽媽的。」璃月保證。
兩個人，鬆開彼此。
慕唸唸看著她，半晌，抿了抿唇說：「我剛剛出來的時候，給我哥說漏了嘴。」
「嗯？」璃月有些驚詫的看著她。
「先前我讓司機送我出來，司機和我哥說了要送我來機場。我哥逼問，我實在是……」慕唸唸偷覷了眼璃月的神色，「我只好和他說了，來送你。」
「你……」璃月氣得瞪她，「遇上你哥，你一準沒轍。」
「是他威逼利誘！」
「是嗎？那你說說，他怎麼威逼你的？」璃月哼唧兩聲。
「他……」慕唸唸剛要說，話到唇邊又停住了。臉紅了紅，揮手，「算了，和你說，你也不知道。不過，就算他通知季擎川，也來不及的。機場高速塌方路被堵住了，他只能繞環線過來。我早就算好了，從環線到這兒，就算他會飛，也至少也得1個半小時。那時候你的飛機都到天上了。」
「你算得可真多。」璃月皮笑肉不笑。
可是……
心裡，居然還是忍不住失落。
那一夜……
她上樓往樓下看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
真的，立刻離開了。
連一會兒的停頓都沒有。
…………………………
過安檢的那一剎那，璃月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卻沒有搜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在找人嗎？」林易凱跟在她身後，輕問。
「不是。」璃月笑著搖頭，「只是要走了，想多看看這座城市。下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下次，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季擎川……
林易凱笑了笑，安撫她，「別多想。以後機會很多。」
…………
纖細的倩影，徹底消失在安檢口的那一剎那，一個身影氣喘吁吁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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