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背過身,不看她淒楚的雙眼,只是冷冷道:「不要求我手下留情。也許這次真的到你選擇了,不是嗎?想清楚,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答案。」
冷梨月摀住頭,尖叫道:「夠了,不要說了!」
這樣失態的冷梨月讓無歡突然無所適從,他靜靜的凝望著她,任何承諾也不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冷梨月無奈的哭著說:「這就是你們愛我的方式?不管你們誰死,我都會愧疚一輩子!」
說完,她摀住想要哭出聲的嘴,踉踉蹌蹌跑出了密室。卻看到書桌那兒隱隱約約一道光,眼淚模糊了冷梨月的雙眼,恍惚中他看到蕭沐錦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似乎注意到冷梨月在那邊看著,蕭沐錦抬起失神的雙眼,冷漠的說:「你回去休息吧,三日之後一切都會有定數。」
冷梨月的身子一顫,眼前的蕭沐錦彷彿視死如歸一般,他和無歡交過手,應該知道的,無歡不可能被打敗。為什麼他還要赴死?
「怎麼還不走?」蕭沐錦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盛氣凌人,只是絲絲落寞。
冷梨月緩緩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哀求著:「可不可以為了我,放棄這個決定。」
蕭沐錦苦笑了聲,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問道:「我這麼對你,你都不恨我嗎?」
「越恨越愛……」冷梨月低下頭聲音微乎其微,卻字字清晰。
蕭沐錦眼眶漸漸濕潤,他貼在她耳邊說:「就是為了你,我和他也必須做個了斷。」
「不要這樣,你和他交過手,你應該知道的,你純粹是……」說到這裡,冷梨月緊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蕭沐錦自嘲的笑了聲接下去道:「純粹是以卵擊石嗎?」
冷梨月沒有否認,蕭沐錦雖然厲害,但是無歡練得很多都算得上是邪功,蕭沐錦怎麼能打得過他?
「月兒,你希望我活下來嗎?」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活,無歡死。
蕭沐錦深邃的眼睛盯著冷梨月的眸子,她看到他的眸子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冷梨月苦笑聲撥開了蕭沐錦摟著她的手。她一步步的走出去,在她的腳踏出門的那一刻月兒丟下一句話:「也許不到最後一刻,我根本不瞭解自己。」
回到東暖閣,春梅焦急的踱步,看到冷梨月失魂落魄的回來,她擔心的問:「怎麼?師父不好嗎?他們打師父了?」
冷梨月疲憊不堪的說:「三天之後了斷,蕭沐錦和師父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什麼?」春梅不可置信的看著冷梨月。
冷梨月紅著眼眶道:「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師父會安然無恙的。」
春梅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麼,她拉住冷梨月問:「那小姐你怎麼辦?蕭沐錦要是出事了,你怎麼辦?」
「生死有命。」
冷梨月甩開春梅的手,自顧自己的坐到床上。說實話,她現在竟然對親如姐妹的春梅既羨慕又嫉妒,真的是很無奈,為什麼她們兩個只有一個能得到幸福?而那個人卻不是她冷梨月。
她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在她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相互廝殺,這兩天她輾轉反側,決鬥的前一天晚上蕭沐錦來到了東暖閣。
冷梨月怔怔的望著他一時竟忘了開口,蕭沐錦亦沒有說話。他微涼的唇覆上了冷梨月,撬開了她的皓齒。冷梨月踮起腳尖,手臂漸漸環上他的頸項,淡淡的柔軟,透著薄薄的冰涼,輾轉的摩擦,擦不出以往的溫熱。滴滴冰涼的液體落在面頰上,不知是誰的,冷梨月的亦或是蕭沐錦的。 眼淚並不是懦弱的表現,同樣代表著迫不得已的辛酸!
一夜的纏綿,他們彼此感受對方身體的灼熱,他們聽到了對方最真實的心跳。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卻成了最後的訣別。當冷梨月碰撞到蕭沐錦不捨的眼神時,她做出了一個決定:明天她不能讓蕭沐錦一個人承受。
當第一束陽光射入窗時,冷梨月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被綁著,蕭沐錦坐在床邊入神的望著她。
「放開我,你放開我!」冷梨月眼裡翻滾著熱淚。
蕭沐錦嘴角上揚,在她額上吻了一下,道:「月兒,蕭沐錦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不要在我和他之間做這麼痛苦的抉擇。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再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好不好?」
冷梨月望著去意已決的蕭沐錦,成串的淚珠嘩嘩的落下,她哭的手足無措:「我和你一起去,我不要你走……」
蕭沐錦背過臉,心裡狠狠的疼著,眼眶漸漸濕潤,逕直向前走去。
「蕭沐錦!蕭沐錦!」
被綁在床上的冷梨月撕心裂肺的喊著,蕭沐錦停住腳步,道:「月兒,好好睡一覺,我很快會回來。」
蕭沐錦健碩的背影在冷梨月哭的模糊的視線中漸漸消失,春梅從衣櫃出來,匆忙解開了冷梨月的繩子。她和冷梨月一樣著急,任何結果都不是她們想看到的。
冷梨月不顧府裡下人怪異的目光,從馬廄中牽了馬,狠狠的甩下鞭子,疾馳在去賢王府的路上。馬被一鞭一鞭抽的飛馳著,終於,馬的一聲嘶鳴,停在了賢王府殘破的舊院中。
在馬上,就能聽到院中兩劍碰撞的聲響,春梅瞄了眼屏住呼吸神色凝重的冷梨月,先一步下了馬。院中蕭沐錦變攻為守,這和上次的較量根本如出一轍,吃虧的依然是蕭沐錦。只不過這一次,輸掉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