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溫惜顏徵得夜文晟的同意出了那個軟禁她的房間的時候,水冰清已經走了,她看到的只是抱著小雨站在那裡發呆的夜修逸還有聞聲出來的寧兒和沈弈。她不知道沈弈和寧兒為何能夠出來,可是小雨為什麼會被夜修逸留下呢?他到底想幹什麼?
夜修逸看到溫惜顏出來,心裡又是一緊。發生了昨天晚上那件事情之後,夜修逸再難平靜的面對她了。從她的房間裡離開後他就去了客棧的後廚找了一罈酒來喝,心裡發寒需要酒來取暖也好,或者只是想要買醉也罷,反正不喝點兒東西他就覺得自己全身都難受。本來以為喝點兒酒可以麻痺一下自己的身心,卻原來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心痛。最後想到那個被溫惜顏不知道扔到哪裡去的玉簪,便發了瘋的衝出客棧,去她的窗戶底下找,可她扔出去的那個窗戶是正對這大街的,就算是沒有碎成十八瓣也已經被別人撿走了。再怎麼說,那也是上當的雪域簪啊。等到他衝到哪裡的時候,那裡還有那玉簪的影子,連片碎片都沒有留給他。
暗恨自己說什麼『只是便宜貨,不值錢』,連帶著她連自己的真心都看輕了。
是啊,那個雖然抵不上千萬兩真金白銀,卻真的他母親生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一直帶在身邊,一刻也不曾稍離,哪想到自己一顆真心被她如此輕待。
小雨看到溫惜顏出來,開心的支著小手喊:「娘~娘,抱抱~」
溫惜顏快走兩步從夜修逸的手裡接過小雨,摟在自己懷裡,無意間瞥到夜修逸受傷的眼神,心裡一窒,原本以為可以用冷漠來武裝自己,原來竟是不可以嗎?溫惜顏苦笑了下,抱著小雨的手收緊了幾分,臉頰貼在他小小的身體上,心酸的想哭,可她還是忍住了。
「娘,你昨天晚上是來這裡了嘛?小雨好想你!還有,小雨也好像爹爹!可是爹的臉色好難看,不會娘又欺負爹了吧?」小雨孩子氣的開著玩笑,眉眼彎彎的全是童真,卻哪裡知道,他一句童言無忌,竟然差點兒撕碎兩個成年人的心。
夜修逸別開了臉,不再看向他們這邊。
溫惜顏抱著小雨轉身離開,不敢再去看夜修逸那受傷的表情。她怕自己會心軟,明明最氣憤的人應該是她不是嗎?為什麼夜修逸那個混蛋會露出那麼讓她心痛的表情,特別是昨天她扔掉玉簪的時候,她甚至以為 夜修逸會在下一刻隨風而去,那麼脆弱,那麼絕望,那麼孤單……
她不敢去深究夜修逸的表情,她怕自己瞭解到一些會讓自己心軟的東西,她現在不能心軟,不可以。
「娘!小雨要爹爹抱!」小雨乖巧的提出這個要求,他下意識的以為爹和娘是吵架了,只要他努力一下他們就會和好。
夜修逸有些吃驚的回頭看向他們這邊。
溫惜顏也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夜修逸,在注意到他眼裡驚喜的情緒時心裡又是一陣難受,錯開目光,溫惜顏故意讓自己轉移一下注意力,不去關注夜修逸的任何情緒:「小雨啊,娘抱著你不好嗎?小雨這樣對娘,娘會傷心的!」
「可是……」小雨不想讓娘傷心,可是爹爹看起來更傷心更可憐啊?別小看小孩子,有時候他們的神經比大人更敏感,他們的判斷比大人更純粹。
「小雨還是想要跟爹爹一起是嗎?」溫惜顏猶豫著抱了抱小雨,走了兩步來到夜修逸的面前,把小雨送到了夜修逸的面前,「有勞了!」
「嗯!」夜修逸伸手把小雨接過去,目光一直追隨著溫惜顏。
溫惜顏卻轉開了眼,淡淡的道:「公公找我!我先去一下,一會兒回來!你先帶小雨回房間吧!」
「好!」夜修逸笑了笑,覺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想要笑的更自然些,可是努力了幾次,卻還是那麼僵硬。
溫惜顏看著心裡有些難受,開口道:「別笑了!很難看!」
「是嗎?」夜修逸低聲接了句,扭頭去哄小雨了,「小雨啊,跟爹爹先回房好不好?」
「好啊!」小雨乖巧的笑著點頭,臉上的淚花還沒有干,看上去真的跟小花貓一樣,被抱著走時還不忘沖溫惜顏揮手作別,「娘,小雨在房裡等你啊,記得快些回來啊!」
「嗯!」溫惜顏點頭,看著夜修逸帶著小雨離開。心裡的苦味一陣一陣翻湧。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如果夜修逸真的只是一個替身該有多好啊!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跟隱居山野,他卻用無情的現實讓她接受夢醒的痛苦。
「爹啊,你是不是又惹娘生氣了?」回到房裡的小雨萬分擔憂的看著夜修逸,苦惱的表情很是喜人。
夜修逸不想跟小雨歎這個問題,只是捏著小傢伙的臉心情不錯的問:「小雨為什麼選擇跟著爹爹啊?」
「因為小雨覺得爹爹的樣子好可憐,好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所以小雨想陪著你!」小雨很是認真的回答。
夜修逸心裡被一點點的暖回來,親了親小雨的額頭,覺得這個兒子真的是沒白養,是誰的家長把孩子教的這麼好啊!如果小雨的親生娘親還活著的話,他一定是好好的去拜訪一下的,小雨的娘真的是個非常偉大的母親啊。
「小雨真乖!那爹爹問你哦,如果將來爹爹不能跟你娘在一起了,你會跟著誰啊?」夜修逸也知道自己此時有多無聊,這個問題更是有夠讓他自己鬧心的,可他還是問了。
小雨非常認真非常認真的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為難的道:「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不可以哦~小雨必須選一個的!跟了爹就不能跟娘在一起了!」我也想永遠在一起啊,可是可能嗎?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後,惜顏還會再和我在一起嗎?
「那我還是選娘吧!」小雨非常為難的做出了決定。
「為什麼啊,小雨?」夜修逸心裡其實是很清楚的,小雨會選擇溫惜顏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為爹的武功比娘好,不需要小雨的保護,可是娘就不同了!小雨要留在娘的身邊保護娘,不讓別人欺負娘!爹,你如果走了就快點兒回來,小雨一定會一直保護著娘的,直到爹你回來找娘和小雨為止!」小雨一本正經的看著夜修逸,很是嚴肅的說。
夜修逸望著這樣的小雨,卻突然有些想哭。爹若是走了,一定是不能再回到你和你娘的身邊了啊,如何去找你們呢?就算是找到了又能讓你娘回心轉意嗎?
「爹,你是個大笨蛋!」小雨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一般,扯著他的臉不高興的道,「你惹娘不高興了,那就努力的哄她高興了不就行了嗎?要不,你給娘多買點兒她喜歡吃的東西,多送點兒她喜歡的禮物給她,再帶她去看大戲,那樣娘應該就不會生氣了!娘不會捨得不要我們的!你要努力啊爹!小雨不想跟你和娘分開!」
是啊!不就是得罪了她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哄她回來就好了!管她原不原諒,就一直在她眼前一輩子,哄著她,寵著她,還就不信她不會回心轉意了?!
「小雨,你真是爹的福星!嗯嗯嗯,來再親一個!」夜修逸心情豁然開朗,嘴角的笑容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
他這邊是想開了,那邊溫惜顏卻是陷入了危機中,還有姚慕星。
溫惜顏再次見到姚慕星的時候差點兒不敢認他。短短的一個晚上的時間,原本只是武功被制體力不支的姚慕星此時已經被折磨的沒有了人樣,頭髮凌亂,眼神木然,四肢被四條鐵鏈鎖在房間的木柱上,全身上下都是鞭傷所滲出的血跡。本來對於一個習武之人那樣的木柱根本鎖不住他,可是他武功已經被制,等同於一個普通人。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溫惜顏憤怒的衝到夜文晟的身邊,差點兒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對那個人面獸心的人出手。
「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夜文晟依舊是那樣溫和的笑容。
溫惜顏看著卻只覺得噁心想吐,憤怒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你到底想怎樣?給個明白話吧?」
「我沒想怎樣啊?我只是覺得姚大俠有些不清醒而已,你能相信嗎?姚大俠竟然維護自己的情敵維護他這一生最大的仇人,這只能說明一點,他腦子不清醒了,老夫只是讓他清醒清醒頭腦而已!」夜文晟不鹹不淡的道。
溫惜顏道:「我不是問你這些!我是問你,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他?!」
「那就要看兒媳你的表現了?」夜文晟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