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柯天翩沒看到人,眼眸中倒映入一大束鮮艷欲滴的玫瑰花。之後花束一移,出現了一張冷魅俊逸的笑臉,「老婆,你好!」
「仲傲祈,你怎麼來了?」反應過來的柯天翩站在門邊用力推搡著他,「這裡不歡迎你,出去!」之後在仲傲祈上前時[彭]地關上了大門。
仲傲祈揉揉被撞歪的俊鼻,看了緊閉的大門一眼,默默地走到小洋房的草地上,捧著鮮花扯開嗓子喊道:「翩兒,你不讓我進屋,我就不離開!」哎!說他無賴也行,惡劣也行,總之達到暫定的目的——進入她的家才最重要。
「無賴,就算你站到明天天亮,我也絕不讓你進來。」柯天翩拉開窗簾,翻了個白眼對著窗外的男人咒罵。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二個小時過去了……夜幕徐降,涼風呼呼地吹著。
仲傲祈站在草地上,抬頭瞄了眼燈火通明的洋房,斂眉暗咒:囂張的女人,不讓他認兒女,也不讓進房。六年沒見,她柔軟的心倒變狠了。
「哎,老媽,他好可憐哦!我感覺他都被風吹化成石樁了。」柯淺瑤看了眼窗下的男人,眸中閃著同情。
「我覺得比較像雕像!」柯峻騏也給予評價,隨後無限悲憐地伸起一指搖動道:「哦!他可能還沒吃晚飯,餓著肚子在冷冽的寒風中顫抖……」
「冷冽的寒風?沒搞錯吧?春天都快來臨了,能寒到哪裡去?」柯天翩被兩小鬼的哎聲歎氣弄得心煩意亂,惡狠狠地戳了柯峻騏一眼,咬牙寒聲道:「既然這麼同情他,我建議你們去陪他!」
「不去,我們陪老媽!」兩小鬼齊聲道,露出非常討好的笑容。待見到柯天翩氣呼呼地到客廳後,立刻齊齊抱頭哇哇大叫:「老爸好慘哦!」伴隨著哇哇大叫的還有幾聲沉悶的雷聲,兩小鬼抖了一下,警覺地抬頭看向窗外。
柯峻騏盯著陰暗的天空,驚愕道:「剛才好像打雷了!」
柯淺瑤抽搐著小臉,猜測道:「不會要下雨吧……天呃,它還讓不讓老爸活了?」
話音還未落,天空就像應景般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轟隆隆的雷聲從黑沉的天空滾過,寒風中夾雜著大雨呼嘯而來,冰冷的雨點毫不客氣地淋向站在草地上的仲傲祈。
「哦!老天還真賞臉!」仲傲祈輕佻眉撩起一彎揶揄的笑,仰頭看向陰沉的天空。刺骨的寒風,冰冷的雨點,無疑讓仲傲祈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老媽,下雨了!」柯淺瑤來到客廳,對著津津有味看電視劇的柯天翩提醒道。
「嗯!」柯天翩眼睛繼續盯著屏幕,輕輕地應著。下雨了,仲傲祈他就該回去了。
柯峻騏看老媽一副漠不關心地表情,又可憐兮兮地說:「老爸還在外面站著呢,狂風呼嘯、冷雨霏霏,實在太辛酸了!」說完,兩小鬼又抱在一起嗚咽著。
「吵什麼吵?他那麼大個人還不會照顧自己?下雨了,過會他肯定就回去了。」柯天翩煩燥地猛搔發吼叫,直接關掉電視回房了。留下兩面面相覷的小鬼,不知該咋辦?
「老媽真狠,我原以為下雨了,她至少會同情老爸一咪咪,讓他進屋!」柯淺瑤坐在樓梯上,雙手托腮,一臉憤慨。
柯峻騏從樓梯上站起來,扯唇開口道:「還是去看看老爸情況怎麼樣了?如果老媽還這樣,我們打電話叫他先回去……」
柯天翩回房悶悶地坐在床邊,眼神時不時地飄向窗邊,之後在房內煩躁地鍍步,突然她狠狠地一跺腳,上前掀開了房間的窗簾,黑眸定定地盯著窗外的仲傲祈。心頓時湧起了震動和氣厥,下這麼大的雨,他居然還傻傻地站在外面,腦殼壞掉了嗎?
片刻後,「既然喜歡淋雨就淋個夠吧!」柯天翩面無表情地拉上窗簾,猛撲向大床,用被子把自己的腦袋捂起來,拒絕去聽那悶悶的雷聲。
柯峻騏偷偷拔通了電話,「老爸,我看今天你還是先回去吧,老媽不肯鬆口耶!」到時淋雨淋出病來可不好了。
「不回去,我要站到你老媽肯見我為止。」仲傲祈閉上眼承受著滿天紛飛的雨點,猛然睜開幽暗的眸直盯著小洋房,堅定不移地決定。他就不信翩兒對他如此狠心……
「不用擔心,老爸身體很健壯,淋點雨沒關係。」有兒子女兒的關心和愛,仲傲祈的信念更加真摯堅定。
柯淺瑤見收了線,關心地問:「怎麼樣?老爸要回去了嗎?」
柯峻騏搖搖頭,揚起笑臉道:「老爸真強悍,居然說老媽不見他就不回去,既然他都這樣努力了,那我們也該做點事。」
十分鐘後
「有了……」柯峻騏黑眸像雷達一樣開始搜索他所想的東西,半晌後他盯住了躺在玩具堆裡的擴音喇叭,竊笑地跑過去撿了起來。
「啊,難道你想叫老爸用這個講些好話哄哄老媽?雨中表心意,似乎可行。」柯淺瑤見他拿了這個,立刻心有靈犀地猜到。
柯峻騏詭異一笑,拍了拍柯淺瑤的肩膀,搖頭晃腦不正經道:「知我者妹妹也。」
兩小鬼偷偷看了眼老媽的房間,一人望風,一人躡手躡腳地拿了一把傘去交貨。
「老爸,堅持下去,要不然剛才的雨就白淋了。」柯淺瑤跑到草地上,咧嘴甜笑地從背後拿出擴音喇叭。「嗯!加油,我們支持你!」說著,和躲在門邊的柯峻騏同時做了個握拳的酷帥姿勢。
仲傲祈接過擴音喇叭,猜到兒子女兒的心意,心間緩緩淌過暖流,唇邊逸出淡笑,「放心,老爸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仲傲祈一手捧著被雨淋得特別[滋潤鮮艷]的花兒,一手拿著擴音喇叭對準柯天翩房間的方向,揚起聲音誠摯地道歉:「翩兒,我知道我錯了!六年前是我專橫霸道、自以為是……你原諒我好嗎?」
腦袋埋在被子裡的柯天翩,雖然隔絕了那沉悶的雷聲,但仲傲祈掩蓋過雷聲的大吼卻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那熟悉的嗓音所說的一切無孔不入地衝擊著她的心。
「翩兒,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朝著幸福走去,像戀人般的簡單甜蜜,我只想要和你不分離。翩兒,不要說你忘記,忘記我們之間的一切……」
「他腦殘了!」柯天翩氣血翻騰地猛力掀開被子,來到窗邊瞪視著正在雨中表明心意的男人。
兩個小鬼偷偷打開老媽的房間,見她站在窗邊,悄悄互覷一眼後進入房間。
「哎!老媽,老爸這麼有誠意地道歉、表明愛意。你就行行好,讓老爸進屋和他好好談談嘛!」柯淺瑤上前搖晃著柯天翩的手,兩眼淚汪汪地請求。
「讓他進屋,哼!那豈不是引狼入室?老媽我才沒那麼笨。」這個男人,如此低聲下氣,肚子裡打得肯定不是好主意。柯天翩咬牙氣惱地瞪著女兒,翻騰的情緒讓她忽略了柯淺瑤又叫了老爸。
柯淺瑤委屈地撅嘴,小手指著她,含淚控訴:「老媽你簡直沒人性,老爸要是淋雨生病了怎麼辦?」
「你……」柯天翩氣憤地咬唇,剛想教訓[吃裡扒外]的女兒,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呵呵,對不起!我會馬上叫他離開的……」柯天翩好聲好氣對著電話那端爆怒的聲音道歉。
說完後,柯天翩剛掛斷電話想離開,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隨後這種情況週而復始,令柯天翩感覺自己接電話都接到手軟了,而點頭道歉的腦袋更是嚴重地抽筋。
不用說,全部都是鄰居的投訴電話,內容千篇一律,控訴仲傲祈已經嚴重影響到他們的休息,要她馬上處理。也對,這種擴音喇叭恐怕這片區域內的人全都聽到了。
啊,簡直丟臉死了!柯天翩憤憤地掛斷電話,雙眼霍地圓睜咆哮:「仲傲祈,我真想劈了你!」
「老媽,看吧!鄰居們都不滿了,要是你早聽我們的話把老爸請進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柯峻騏見老媽抓狂的模樣,幸災樂禍地嘻笑著,還無良地落井下石。
柯天翩轉頭,黑眸直勾勾地鎖住兩小鬼,突然發難吼道:「你們兩小鬼,左一聲老爸,右一聲老爸,當我這個養了你們六年的老媽死了啊?」氣恨得一人一個暴栗,絕不留情,之後揚長開門去也。
「可憐哦!」兩小鬼眸中含著一泡淚揉著被敲的腦袋,十分委屈,見老媽走掉也立馬跟上。
柯天翩像火車頭一樣橫竄到門邊,拿了一把傘後恨恨地打開大門,準備大罵擾人安寧的男人。
門倏然打開,準備發怒的柯天翩看了突然單膝脆地的仲傲祈登時怔住了,睜了睜眼,猛然張開嘴,旋即又闔上。
突然一陣閃電,接著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雷,粗大的、豪放的雨點斜射向仲傲祈,咂得他面頰生疼。
「翩兒,我愛你!原諒我,嫁給我好嗎?」仲傲祈單膝跪地,拿著鮮花鑽戒請求原諒,醇惑的嗓音盈滿了濃郁的深情和歉疚。
漫天的大雨澆灌拍打著仲傲祈,他柔亮的黑髮淌著的水滴滑向了面頰,濕透的衣服全部緊貼在身上,可以想像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哈啾!」被淋了幾小時的雨,仲傲祈禁不住地打噴嚏,「翩兒,或許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愛起始於一場迷濛的雨天……」
「仲傲祈,給我閉嘴,現在說這些不嫌太晚嗎?你快點走吧,不要再死皮賴臉地糾纏我。」柯天翩黑眸黯了黯,面色沉靜的低吼。她極力維持鎮定,但身側偷握成拳的小手洩漏了她極力克制的翻騰情緒。六年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還能影響她?
「老媽,先別追究往事了,老爸淋了這麼長時間的雨,如果不進屋換干衣服會發燒,會死人耶!就算你不原諒老爸,那當他是陌生人可憐一下總可以吧。」柯淺瑤實在不忍父母一見面就激戰,裝悲傷地嗚嗚咽咽的下雷陣雨,滿是淚痕的小臉還磨蹭著柯天翩的手。
「哇!老媽,你就行行好吧。你忘了老爸中午為了你和傑端叔叔決鬥過,身上全是傷嗎?現在淋了雨,傷口要是發炎會死人的啦!」柯峻騏偷偷地向仲傲祈比手勢,更加誇張地抱住柯天翩的大腿吸著鼻子下西北雨。
「你們……」柯天翩莫可奈何地看著他們,有點不知所措,這兩小鬼從來沒有這麼悲傷過,她的胸口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窒悶感,有些揪痛。
心亂間,眼角突然瞟到仲傲祈有些搖晃的身軀,柯天翩微怒的臉倏地刷白,焦急地衝過去扶住他,「喂,仲傲祈,你怎麼了?」叫喚了半天,見他實在沒反應,柯天翩咬牙使力扶起仲傲祈,向大門走去。這種時候,她實在管不了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叫喚了半天,見他實在沒反應,柯天翩咬牙使力扶起仲傲祈,向大門走去。這種時候,她實在管不了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老媽,我們來幫你。」柯峻騏和柯淺瑤見狀交換眼色,表情非常詭譎。電光閃爍間,仲傲祈這暈厥的病人唇瓣微勾起一抹妖異的笑。
「天啊,重死了,他該減肥了吧!」柯天翩費勁地將仲傲祈丟向沙發,猛地大大吐氣,手指戳著他的胸膛。
兩小鬼面色抽搐,不敢苟同地反駁:「拜託,老爸的身材足以媲美健美先生,哪用減肥?」老媽大概在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