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們查不到是誰幹的?連兇手都找不到,你們這些人民公僕有什麼用?」仲冷憤怒地狂囂,眼神肅穆冰冷地讓人不敢直視。他一定會揪出那個兇手,讓傷害他孫子的人永不能翻身。「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找出那個兇手。」
「是,仲董事長,我們一定會歇盡全力追查。」警官冷汗直流回道,憑仲家的勢力和警界密切的關係,他實在不敢開罪。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怎麼樣?怎麼樣了?李醫生。」仲冷、秦婉雲、仲溫等人,連忙圍著正摘下面罩的醫生。
李醫生露出一絲笑意,「仲總裁的求生意識非常強烈,所以我們才能把他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真是個奇跡,仲總裁明明傷得如此重,他們都認為生還的可能非常小。
「真的嗎?小祈沒事。」秦婉雲激動地流下淚珠,撲在仲溫懷裡微笑。
仲溫寵溺地輕拍她的背,綻出自信的笑容:「兒子果然不會拋下我們,更不會拋下他的新娘。」
「可是,仲總裁雖然脫離了危險,但因為他撞到了頭部,腦內的瘀血壓迫到視神經,所以他失明了……」李醫生無奈且有些惶恐地宣佈這個消息。
「什麼?失明了?」仲冷硬朗的身軀倒退了幾步,他驚駭地喃喃,這樣沉痛的打擊令冰冷強硬的他垮掉了,倒了下去。剛從柯天翩病房出來的仲秋藝立馬扶住他的身軀。
他最疼愛的孫子,最倨傲的孫子居然失去了光明。明白親情可貴之後,他們爺孫以從未有過的和諧氣氛相處,讓他更愛如此孝順體貼的孫子。可現在……
「李醫生,難道不能動手術治好我孫子嗎?」仲冷帶著怒意質問,聲音隱藏著悲慼、痛苦、還有期盼。
「小祈!」秦婉雲悲痛地喊,頓時暈厥在仲溫的懷裡。仲溫也滿臉哀痛,為什麼對他的兒子這樣殘忍?為什麼要在他即將結婚時出了這樣的事?
「因為仲……仲總裁撞傷了頭部,如果要動手術取出腦內的瘀血會非……非常危險,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機率,所以我們並不建議病人做手術。」李醫生戰戰兢兢地說完,冷汗冒了一地。雖然知道這樣明說會被K,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該死的醫院同事,居然狠心地把他推出來當炮灰。
仲冷其實也很明白,在李醫生說出之前那番話他就猜到了,他請的是最具權威的醫療團隊,如果他們都認為不能動手術,那還有什麼可能?可——心中還是期盼著有奇跡的出現。失明,對於他那個倨傲狂妄的孫子該是怎樣的打擊啊。
仲冷疲累地閉上雙眸,一時之間竟變得十分蒼老悲涼。仲秋藝不忍看到如此,低聲勸慰道:「爸,至少傲祈他沒有丟下我們,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想辦法。」
「秋藝說的對。」一句話將仲冷的疲累驅散,他不能倒下,他還要揪出那個膽敢傷害他孫子的兇手,他要讓這個兇手生不如死。
病房內,車禍……爆炸……鮮紅的血,令柯天翩在沉睡中非常不安,她搖晃著腦袋,表情蒼白扭曲。
「小翩,小翩!」柯柔柔和王倩坐在病床前含淚呼喚,拿出乾毛巾擦掉她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該怎樣對小翩說?她們真的不知道,這種打擊她能承受得住嗎?過幾天就是兩人踏入婚姻殿堂的日子,可在之前卻發生這場莫名奇妙的車禍,導致現在兩人傷痕纍纍甚至傲祈還失明了。他們能跨過這道阻礙,再次迎向幸福嗎?
「不……」柯天翩淒厲地叫喊,猛然醒了過來,她喘著氣環視四周。在見到潔白的病房,還有柯柔柔、王倩時,思緒瞬間回想起那個恐怖的車禍。
「媽咪、外婆,祈——祈他怎麼樣了?」顧不上全身的酸痛和疲累,柯天翩滿懷焦急地問,恨不得立刻飛去看到仲傲祈安然無恙。
「傲祈他……他沒事,別擔心,還是先顧好你自己。」見柯柔柔一直流淚不停,王倩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對柯天翩說。
柯天翩頓時呼出一口氣,揚起淺笑道:「真的嗎?那我要去看他。」說著雙腳已經離開病床。
「不行……」王倩立馬反對,雙手按住她。在接觸到柯天翩狐疑的目光後,扯了一個自認為非常合理的理由:「你現在也是傷者,養好了傷再去看他,要不然看到你這樣他會傷心的。」
「外婆,沒事的,我偷偷看他一眼就好了。」柯天翩看了看自己打石膏的左手,考慮了一下說。之前他的傷得那樣重,真的沒有問題了嗎?她不安心,一定要親自確認過才能真正放心。
「不行!你給我乖乖躺好,等手上的石膏拆了再說。」王倩強勢地命令,實在是怕孫女看到雙眼被紗布包住,顯然眼睛受到傷害的仲傲祈。
「我傷的是手,並不是腳,看祈根本就沒有問題,外婆為什麼一直要攔我?」柯天翩因為急躁語氣爆烈起來,外婆閃躲飄忽的眼神、媽咪心虛低頭不敢直視她,這一切她們撒謊時的招牌動作讓她感到懼怕——
柯柔柔依舊低聲哭泣,而王倩則靜聲不語,只是抓住柯天翩雙肩的手又緊了緊。
「外婆,告訴我,到底瞞我什麼事?是不是祈出了事?」柯天翩再也無法忍受這沉默、這煎熬,見兩人還沒意思想回答,發狠地掙扎著推開王倩,想要離開病床。
「小翩,不要再動,我告訴你。」王倩按捺住本就因傷全身無力的柯天翩,咬牙說出了真相,「傲祈撞傷了頭部,腦內的瘀血壓迫到視神經,如果要動手術取出腦內的瘀血會非常危險,手術的成功機率只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九十九會在手術中死亡……所以傲祈以後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失明了……」柯天翩再次掠過車禍的恐怖畫面,她的左手沾滿了怵目驚心的妖紅血跡,那血淋淋的夢魘。驚愕間,難以接受真相的她呼吸變得緊促,幾乎就此昏厥過去。
心再次痛得不能呼吸,她緊揪著病服,深沉的負罪感淹沒了她。要不是陪她練車,要不是為了救她,他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老天該懲罰的是她,該受罪的是她……
「我要去看他。」柯天翩死死強撐著身體來到仲傲祈的病房,望著雙眼被蒙上、正在沉睡的仲傲祈,輕輕撫上他蒼白憔悴的臉,她的心揪成一團。
他的眼睛很迷人、很有魅力,她閉上眼勾畫。又濃又長的睫毛和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有時他的目光孤傲冷漠,有時他的目光柔溺如水,有時冷魅惑人……他的眼睛即使疲憊也難掩明亮懾人。
可是以後,他的眼眸漂亮依舊,卻再也沒有焦距,沒有生氣了,這教一直自傲狂妄的他怎麼能接受這樣的遺憾,還是跟隨他一輩子的遺憾?
想到這,柯天翩再也忍不住捂著唇,痛哭跑出去,無力地靠著牆,身軀慢慢地滑下去直到跪坐在地上,她還是無所察覺。
「小翩!」秦婉雲溫柔的聲調在她耳邊響起,「小翩,這個時候你不可以沮喪,一定要堅強,用你的愛幫他重新振作和自信起來,讓他勇敢地跨越灰暗中的世界,伯母——相信你能做到。」
秦婉雲說完已經淚流滿面,但眼底深深的信任震憾提醒了柯天翩。「對,如果連我都這樣,祈他會更痛苦。伯母,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但是,我們想先不告訴他真相,因為怕小祈這種性格會崩潰、會接受不了,甚至會抵制你的接近。所以我們想等過段時間,你幫助他適應這樣的生活後,我們再找一個好機會告訴他,你說好嗎?」秦婉雲擾心沖沖地說,如果現在告訴小祈真相,以他的孤傲的個性怕是最不敢面對的是他最愛的人——小翩。
「好的,我也這樣想,等他適應這種生活說不定接受的程度會強些。」柯天翩心傷地擦著失控的眼淚,堅強地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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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傲祈,或許過段時間你就能發現你的未婚妻倒在血泊裡了,到時你該是怎樣的後悔啊?哈哈!」冷艷陰森的笑意,自敖雪蒂的唇邊漫開。
她不甘心,不甘心。竟是那樣卑微的女人,打敗了驕傲的她。仲傲祈——她第一眼看見就愛上的男人,為什麼他眼裡始終只是那個騙子,一點都沒有她的存在,這成了——她永難忘懷的傷。
仲傲祈看不上她,甚至不屑她,就為了這種愛錢的女人,這簡直是對她的侮辱。論家庭背景、論長相身材、論智慧美貌,這愛錢的騙子沒有哪一點比得上她,所以她要報復,瘋狂地報復,要仲傲祈永遠活在悔恨裡,活在沒有選擇她的痛苦裡。
當她想法接近柯天翩,準備找機會尋報復的辦法時,柯天翩甜蜜地笑說那是仲傲祈送她的車子,這種幸福的光芒灼痛了她,本就碎落在地的心,更是被無情踐踏。
嫉妒與絕望使她猛然下定決心,一定要扯斷他們兩人的幸福。不要再等下去,第二天她就要看見他們的終結。
醫院,敖書烈在走廊上行走著,因為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住院了,所以他來看望,可是當他看到王倩時,一陣納悶,友好地打招呼道:「外婆,你怎麼在這?臉色這麼難看,生病了嗎?」
王倩一看是自己當初喜歡的那個小伙子,見他這麼關心自己,痛心疾首道:「我沒事,出事的是小翩和傲祈,他們……出了車禍。」
來到病房外,推門進去,敖書烈瞧見了柯天翩握著沉睡中仲傲祈的手,一臉溫柔和深情,他的心有些刺痛,這該是怎樣堅強不屈的女子啊?
「小翩,仲傲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幫他度過阻礙和坎坷,因為我們的小翩是很堅強的。」敖書烈展開一絲明亮的笑意,真心誠意地說。心中不由地想起她身上奇異的堅強和脆弱,就是這種特質吸引著他,而他喜歡的——也正是她這一點。現在,他可以安心努力地學放手了。
「謝謝你,烈!」柯天翩感動地抱住了他,此時他的鼓勵和信任對她非常重要。
「柯天翩,我的孫子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你卻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你對得起他嗎?或者——因為得知我孫子就此瞎了雙眼,你嫌棄他了?」仲冷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無情。
「不是的,仲爺爺你不要誤會。」柯天翩急忙離開敖書烈,擺動雙手否認,十分懊惱。
敖書烈聽了仲冷的話,一股怒氣直竄胸膛,他冷笑道:「仲董事長未免小人之心,小翩對仲傲祈的深情連我也感動地退讓,你卻這樣懷疑她。」
「我們的家務事還輪不到外人甚至你這個小輩來插嘴。」仲冷的語氣更加冷的徹骨,惡狠狠地對柯天翩吼道:「我查過了,原來那部車子是傲祈送給你的,那麼——兇手要害的也是你,想不到卻連累了孫子。自從你和傲祈在一起後,他就的日子就沒有平靜安穩過。說,你到底得罪什麼人?竟然要置你於死地?」
「我不知道……」柯天翩頻頻搖頭,淚水滑落滴在冰涼的地板上,經仲冷一提,深沉的負罪感再次襲上她的心。對——兇手想害的是她,是她害了祈,是她——
然而聽聞這個情況,敖書烈身軀一震,想不到這場車禍竟然有這樣的隱情,原本他以為兇手想害的人是仲傲祈,小翩是無辜受累,現在居然是相反。
小翩,誰會想置她於死地?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