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不知道她是怎麼回到相府的。
沈若琦已經在府門口等她了,緊緊擁住了她,兮兒,別怕。懷疑凌瑄的並不是馬冽一人,朝上已有不少閒言碎語了,軍中不少將領更是為他們的少將軍憤憤不平。看著父親這些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若琦知道這一次很棘手。
淚又落了下來,若兮靠在哥哥胸口,苦笑這說,「你說對了,我是火中取栗,還沒碰到栗子,就被火燒著了,沒準還要被燒死了。」
若琦心大痛,輕聲呵了她,「你胡說什麼。」
「哥哥,去幫幫他吧。」
「好。」
馬冽的報復來得比想像中的還快,翌日就向凌瑄發了難。若琦得到消息,趕去瑄王府時,凌瑄把自己關在書房。
岳陽和岳婉在門外,東子沖趕來的若琦搖了搖頭,王爺說了誰都不見。
岳婉憔悴了許多,若琦輕輕抱了抱她,「你怎麼不在家裡陪袁逸。」
「哼」,岳婉輕哼,苦笑了笑,「我還有心思管他嗎」,她說得夠多了,他還不聽,那就讓他去自責吧,這一年 她受夠了,岳婉知道自己快要死心了,「若兮呢,還在馬府?」
若琦點了點頭。
岳婉眉頭鎖得更深了,卻沒再說什麼,指了指緊閉的房門,「去看看他吧。」
若琦逕自進了去,東子沒有攔著,他知道他也攔不住,況且,他也不想攔。
凌瑄無力的靠在椅子上,聽見有人進來,睜眼看了是他,倒也沒發怒,沙啞著說道,「帶她走好不好,你本來不就想帶她走的麼。」
若琦冷笑,「我沒那本事」,他很想對他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可見他這樣子終是不忍。若琦一早就對凌瑄那個狗屁對策反對的很,他再三警告他不要拉馬皓進來,可他不聽,如今還是弄巧成拙了。
凌瑄苦笑,沒人能帶走她,可是她不能再待在京城了,「送她去北苑,南宮謹已經到了。」
「你又要幹什麼,她不會走的。」若琦知道他的心思,可是這個時候,若兮是不會扔下他,一個人離開的。如今不是十年前。
「送她去,你不去,我派別人去。」
若琦聽出了他心意已決,他怕他發狠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依了他送若兮去了北苑。只是他與他說了,「你別抱太大希望。」
凌瑄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再沒有希望,他也要送她走。
北苑。若兮被哥哥一聲不吭的帶到北苑,搞不清他要做什麼,只是這會也沒了心思和力氣追問了他。
下車時,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南宮謹,努力擠出了一個稱得上是笑的笑容。
南宮謹毫不客氣的說,「笑得好醜。」
若兮輕笑,這次還算入眼,「謹」。
南宮謹擁著她,輕拍著,「什麼都不要說,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見過吳師傅和玄風後,南宮謹牽著她去了後山竹林。積雪還沒化去,這一年的冬天其實不冷,只是在他們以為春天快到的時候,襲來了一場嚴寒。經歷的暖冬的人適應不了這刺骨的寒冷了。
「你怎麼來了,夕顏還說陪我過完春節就回錦城與你團聚了。」若兮踩著積雪說著,竹林的寧靜讓她雜亂的心平和了許多。
「你猜呢」,南宮謹笑了笑,沒與她說。
若兮停下了腳步,她似乎已經猜到了,臉上零星的笑意也僵住了,「他讓你回來的?」
南宮謹還是沒有答她,倒是執了她的手,直視著她的雙眸,「你還記得我在韶華山說的話嗎,若你過得不好,我會帶你走。跟我走好不好,我說過要許你一世承諾的,你要的安穩,他沒法給你,我給你,我給你一世安穩。」
許你一世承諾,給你一世安穩。多麼令人心動的話啊,若兮卻抽回了自己的手,垂了眸,「跟他說,讓他死心吧,這次我哪都不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南宮謹望著那個絕然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早就該知道是這個結局啊。
「你好像又被人拋棄了」,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你很高興?」南宮謹沒有回頭,他知道是夕顏,早就知道她一早就跟著他們了。
沐夕顏很大方的承認,「有一點。」
南宮謹輕笑,「一點兒?我該慶幸嗎,你只有一點兒的幸災樂禍。」
她聽不出他的情緒,更是惱了,話也不由心了,「南宮謹,你死心吧,她心裡沒有你。」
「我知道」,南宮謹淡淡的說著,跨步離開。
「那你還這麼作踐自己」,沐夕顏在身後嘶吼了一句,碰上他,她所有的涵養都會跑掉,惡毒的話不受控制的就會跑出來,這樣的她連自己都很討厭,更別說他了,「謹,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南宮謹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馬車上,若兮瞪著哥哥,「你是同謀。」
「幫兇」,若琦糾正了她。
若兮冷哼,一臉的不信。
若琦也不解釋,「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凌瑄現在這個樣子,也許她去勸勸會好一些。
「不用」,出乎意料,若兮卻不去,無比傲嬌的扭過頭去,輕哼,「你跟他說,我就在京城呆著,讓他自己看著辦。」
若琦承認這句話確實會比任何勸說都管用,因為她還在,所以他不敢怠慢。
凌瑄是第一個要她走的人,第二個是秦婕妤,她比凌瑄更狠,直接找了沈易,要他辭官帶若兮回鄉。
事情是由馬雯引起的,馬皓還沒回到京城時,皇后就含沙射影的暗示過她這一切可能都是瑄王的圈套。馬雯起初不信,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她不相信凌瑄會這麼狠。可謊言聽了一千遍就會信以為真,尤其是在看見哥哥對凌瑄發難之後,更堅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