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也是心有餘悸,望了望正與岳婉說話的若兮,他可不信這魔女能消停了,指不著又在什麼地方等著套自己的話呢,他有必要考慮一下是不是逃去錦城得了,免得整日提心吊膽的。
幾人坐著說了會話,就有前門小廝來報,穆先生到了。
「穆師傅?」若兮不解的望向哥哥,這會怎麼突然到府上來了。
若琦示意小廝快請,對若兮說道,「是父親的意思,陳銘馬上要入京了,父親請穆師傅和沐姨母女到府上小住。」
若兮瞭然,想來父親是知道各種緣由,怕陳銘去北苑尋事,起身跟著去了前廳。
前廳,王琴已在招呼,後院的廂房都已經收拾好了,隨時都能入住。沐小蝶抬眸間就見他們出了來,看到若兮,莞爾一笑,呵呵道,「喲,今兒兮兒也回來了。」
爽朗的笑聲,明媚的笑顏,熟悉的一切卻讓若兮恍若隔生,出來那段路上她便想該如何面對她。在知曉了那一切之後,已沒原先那份真心的仰慕,有了淡淡的怨念,更多的是心疼,憐惜她曾經的無奈和遭遇,由衷的感謝她最後的捨命。欠了欠身子,行了禮,喚了聲沐姨,便不作聲了。
沐小蝶明瞭了,她終於知道了一切,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尷尬,衝著穆念道,「這丫頭,幾年不見,可跟我越來越生分了。」
穆念抿了抿嘴,揚了揚嘴角,終未說話。有些事他們這些孩子並未親身經歷,如不能釋懷,他亦不強求。
若琦見氣氛有些微妙,衝著岳婉使了個眼色。岳婉了然上前道,「忙了一上午了,沐姨先回屋歇息會吧。」
「對,對。」王琴聽了附和道,「瞧我都忙糊塗了,還是婉兒細心,有什麼話,待會吃飯的時候聊。」說著差人帶他們去廂房。
沐小蝶點頭,跟著下人去了廂房。岳陽拉了沐夕顏,笑呵呵的道,「小夕顏,南宮那小子,怎麼放心讓你離開的。」
沐夕顏笑著瞪了他一眼,開口罵道,「你這傢伙,說話沒個正經的,難怪蓮兒都不正眼看你。」
「蓮兒?」若兮尚沉浸在思緒中,聽她說起蓮兒,明顯是女子的名字,抬眸不解的問,「蓮兒是誰?」
岳婉亦疑惑的望著岳陽,半響才反應過來,彎了眉毛,笑著說道,「難不成是給我尋的嫂子。」
「嫂子談不上,人家還看不上他。」沐夕顏奚落道。
岳婉這倒有些意外了,哥哥一表人才,學識淵博,還能有哪個女孩看不上他,「什麼人兒眼界這麼高。」
「那是,人家可……」這小半個月岳婉時常會去北苑,已跟沐夕顏很熟了,岳婉知書達理,落落大方,沐夕顏很是喜歡她,年歲也相仿,說話也投機,聽她這麼說,笑著正欲在說,卻被岳陽沉聲打斷。
「你別聽她瞎說,錦城的一個小丫鬟而已。」岳陽沉聲呵道,臉上有絲慌亂,這話卻是對著若兮說的。
岳婉已瞭然。
「小丫鬟?」沐夕顏不解他怎麼會這麼說,抬眸望了他,卻見對著若兮,心下喊遭了。
若琦無力的閉了閉眸子,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屋裡有陣詭異的安靜,若兮緩了緩臉色,扯了扯嘴,道,「我這還沒聽她說呢,你嚷什麼。」抿了抿嘴,沉頓片刻又道,「你這年紀了,也該給我們尋個嫂子了。」
岳陽一時摸不準她到底是什麼心思,若說她沒起疑,打死他都不信,剛那一瞬間,慘白個臉色,看了都嚇人,可這會……看了看若琦,見若琦衝著自己搖了搖頭,心下瞭然,乾笑了兩聲,道,「你哥都不急,我急什麼。」說著又湊到她身邊,打趣道,「難不成小丫頭急了。」
很是討打的話,卻說得小心翼翼,充滿了寵溺。若兮知曉他是怕自個多想,她很想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可是卻笑不出來,無力的扯了扯嘴角,「不跟你扯了,我先回房歇息下。」說著便逃似的往廂房跑去。
岳婉就要追了上去,卻被若琦攔住,「我去吧。」
淑寧院裡,若兮屈膝坐在院子上,緊緊的摟著自己,艷陽的六月,她卻感覺週遭好冷。六百多個日夜了,在最懵懂,情感最躁動的年紀,她不在他身邊,有另外一個女子,守著他六百多個日夜,他還是她的凌瑄嗎?朦朧的淚水沿著臉頰一顆顆的落下,折射著陽光,閃閃發光。
若琦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頭,道,「怎麼了,那麼驕傲的沈若兮去哪了,只因為一些隻言片語,你還要懷疑了他不成。」
若兮埋在懷中,搖了搖頭,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恐還是奢求那份唯一的,縱然安青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說過皇家的人有許多的無奈,婚姻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利益使然。她都明瞭,也曾大度的跟自己說過,既然愛了,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以後的三宮六院。可真遇上了,就如那年的玉柔一樣,她終是解不開這個心結。
「只是一個故人,怕是你也認識,凌瑄於她只是內疚和憐惜,沒有其他。」若琦歎息的與她講來。輕拍著她的後背,靜靜地等著她平復心情。感情之事,他不想與她多說,橫豎都是以後要面對的,外人幫不了她,他希望她遇到什麼事都能自己站起來。
若兮低泣了好一會,才止住哭聲,深呼吸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若琦知她已恢復,抬起她的臉,拭乾了臉頰上的淚水,道,「去梳洗梳洗,還有客人在家呢,別讓人看笑話。」
淡淡的話語卻讓若兮倍感溫暖,笑著點頭,起身回房。
收拾好後,兩人去前廳,見墨秋他們都在了,正在說著話。若兮出聲問道,「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說南宮少主。」墨秋見她出來了,蹦躂到她身邊說道。
「謹?」
「是。」沐夕顏點頭,「說來也巧,咱兩與他認識,不過只岔開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