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宮府照顧凌瑄,她也放心了,當年南宮傲與哥哥是生死之交,舅父又救了南宮一族,於情於理,他都會善待凌瑄的。
「把這個帶上吧。」若兮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個錦盒,遞給了凌瑄。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什麼,璀珀。南宮傲與舅舅還有馬冽師出同門,當年學成下山時,南宮傲許諾給兩位師兄弟若以後有事相求,南宮一族定當會赴湯蹈火。並且定下了信物,若往後本人因故無法親自求助,只要來人帶著信物,南宮族必會全力相助,無論何事。當年舅舅的信物是他隨身佩戴的玉珮,而馬冽的便是這璀珀。
馬冽會將這璀珀贈予若兮,亦是希望往後若兮有難時,可以有南宮府的庇護。只是馬冽不知,沒這信物,南宮府對林、秦兩家亦不會袖手旁觀。
先皇二十年,後宮接連發生怪事,後被人查出是有人行巫蠱之術,牽扯到當時先皇的寵妃玉美人。而那玉美人是先皇南巡時遇到的江湖女子,與南宮家母是表親。國舅爺陳太尉藉機剷除玉美人,甚至將矛頭直指南宮府,先皇本就對南宮一族在江湖的地位頗有忌憚,亦想借此事誅殺南宮一族。當年錦城的守軍已圍住了南宮山莊,只待先皇下令便要大開殺戒。南宮家主也是血性之人,豈容南宮府被人這般欺凌,早已抱著玉石俱焚的心與朝廷殊死一搏,欲殺出重圍。殊不知先皇只派錦城守軍圍而不攻,斷了南宮山莊的糧草,亦是想等南宮府先動手突圍。這樣一來,是南宮府先對朝廷駐軍動手,是為叛亂,朝廷便出師有名,是為平亂。當中隱情外人不知,林相豈會不知,派人潛入山莊,苦勸南宮家主千萬隱忍。又讓當時尚在塞外駐軍的外公秦將軍連夜進錦城,與錦城駐軍首領周旋,秘密派人運送糧草進山莊。自己則在京中向先皇死諫,先皇起初勃然大怒,而後拗不過他,也漸漸鬆了口,稱只要南宮不反,他亦不會下令圍攻。終在南宮府整整被圍了三個月之後,撤去駐軍。保的南宮府上下三百多條性命。
此事,牽扯到後宮爭鬥,而先皇亦忌憚江湖中人,對外並未大肆喧張,朝中亦只有甚少人知。當時馬老將軍在外征戰亦不知情,馬冽自然也不會知曉。只是若兮,他曾與若兮講過這事,怎的又會把這個璀珀給了自己呢?凌瑄不解的望著她,卻見她低垂著眼眸,頓時明瞭,接過錦盒,藏在懷中,柔聲道好。
岳陽好奇那盒子裡究竟是何東西,轉了眼珠望著他倆,卻看不出個究竟來。若琦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收起那一臉的好奇,這盒子他見過,當年若兮置氣曾將它扔在後院。父親當日對若兮的斥責,也猶在耳邊,「如果不想你的瑄哥哥有一天跟你舅舅一樣,就好好收好這顆珠子。」他也大抵猜到這珠子是何人相送,只是凌瑄似乎對它不屑的很。究竟是何事,他雖好奇,可也知此刻不是問這事的時候。
「怎麼不見婉兒小姐?」墨秋環了四周,不解的問,昨兒岳婉明明說了會來送行的啊。
「不知道。」岳陽聳了聳肩答道,「一大早就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麼鬼?」
「好了,準備啟程吧。」穆念看了看天色催促道。
凌瑄了然日落之前要與吳師傅匯合,此番已快正午了,是拖不得了。向秦寧行禮道別,又望了眼在她身側的若兮,無聲的動了動嘴角。
若兮極力隱去臉上的不捨,莞爾一笑,輕輕點頭,她自然聽懂了,「等我。」她當然會等,等他歸來。
凌瑄又向眾人告了別,正欲上馬離開,卻聽到有人在喚自己,還有陣陣馬蹄傳來,回眸一看是御史府的馬車,而坐在車上的除了岳婉還有袁逸。
岳陽眼見袁逸身上背著行囊,挑眉,他這是作甚。上前扶著岳婉下了馬,輕笑著問袁逸,「呆子,你也來送行啊?」
袁逸跳下馬車,搖了搖頭,道,「我要跟凌瑄去汝南。」
若琦皺眉,他這出太意外了,早就知道凌瑄要南下,怎麼直到今兒才說要跟著去汝南,不解的問,「你去那做什麼?」
若兮亦是一臉好奇的望著。袁逸望見了若兮探究的眼神,微微有些發窘,瞥過眼去,不自在的說,「我爹在汝南啊,我當然要去找他。」
岳陽有些受不了他,原來是為了這個,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沒擔當。就想著去找他爹,竟將他娘獨自一人留在京城,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爹那戍邊,你去那做什麼。再說,凌瑄也不一定去汝南啊。」
袁逸被他罵著頓時心裡不服,衝著他理所當然的嚷道,「那我也跟著,我娘說了,三皇子是棵大樹,要我好好靠著。」
眾人頓時明瞭,想去汝南只是一個借口,而這要靠著凌瑄這顆大樹也是個說辭吧。想不到凌瑄這幫兄弟裡面最終肯放下一切跟著他的竟是這個平時最不起眼的袁逸。
若兮上前衝著淡笑著致謝,「袁逸,謝謝你。」望了眼他身邊的岳婉,她大抵已猜到袁逸為何會突然下定決心要跟著凌瑄一起出京了。
「你謝我做什麼,我又不是為了你。」她這般溫柔相待,袁逸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又唯恐她知道自己是當日在丞相府見她哭得這麼傷心,才決定跟著凌瑄的,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自個兒說話太沖了,低著頭,小聲的說,「有我跟著三皇子,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他餓著,凍著的。」
「你這傻子就想著吃。」岳陽自然感激他能跟著凌瑄,也對他刮目相看,只是這嘴上仍忍不住的要損他幾句。
袁逸癟癟嘴,也未多說,他早就習慣了岳陽的那張嘴,自然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