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吻終於襲來,若兮有些被嚇住,渾然不知他這是做什麼,細細麻麻的吻不是平常那般溫和,似有絲狂熱。她有些害怕,顫顫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凌瑄。」
吻驟然停下,感受她的顫抖,心下有些懊惱,緊緊擁著她,重重的歎息。片刻後,才似咬牙切齒般在她耳邊惡狠狠的說道,「不准跟馬皓走的太近,不准搭理陳翔,不准和任何男的獨處,出門必須帶著墨秋。」
霸道又含著濃濃稚氣的話卻讓若兮原本無助的心安定了,彎了眸子,笑開了顏,何曾能見到他這般的無理取鬧,婉兒一笑,亦伸了手緊緊抱著他,輕點了點頭,沉聲應下,「好。」
似終於得到了心儀的糖果的孩子,又似在笑話自己的幼稚,聽到了她的答應,凌瑄臉上咧嘴一笑,沉默的抱了她一會,平復著自己的悸動。輕輕擁著她,低語,「睡吧,明兒要早起。」
相擁,卻又是一個徹夜未眠。寂靜的等著天亮,等著離別。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窗台的時候,若兮斂去臉上的愁緒,揚起笑顏,若離別無法避免,那就讓他帶著自己的笑顏離開吧。
沈易先行一步,到了皇陵。九月末的天氣已有些涼意,落葉紛紛飄落。蕭瑟的晚秋更讓這思念蒙上了種種的愁意。離人心上秋。五年了,那般明媚的笑顏還在眼前,點點滴滴,彷彿昨兒才是初見,可一轉眼她已走了五年。沈易有些忘記這沒有她的五年,自己是如何走來的。還有往後漫長的歲月,沒有她,他就該怎樣熬下去。
細細的掃去墓前的塵埃,朦朧的眼前又出現了她的容顏,還是那般的明媚動人,而自己的兩鬢卻開始發白。那可怎麼辦才好,輕輕的撫著墓碑,輕喃道,「淑兒啊,你可還能認得我。」
風輕輕吹過,屹立的青松,發出沙沙的聲響,似在回應他。沈易仰起頭,望著漫天的白雲,伸了手,滿眼的柔情溢出,輕語,「淑兒,你回來了嗎?」
如夢囈般的低語,滿眼的柔情,和那慢慢溢出的淚水深深的刺痛了身後剛剛趕來的若兮,還有一同而來的秦寧和凌瑄。其實這些年,誰的痛都不及他,雖高高在上,滿眼榮華,可日日忍受著那蝕骨的思念和絕望的等待。「爹。」若兮鬆開凌瑄心疼的喚了他。
沈易慌忙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急促著起身,向著秦寧和凌瑄行禮,「您來啦。」許是昨夜一夜未眠著涼了,起身時猛的咳嗽了兩聲。
若兮趕忙上前扶著他,惦著腳尖,伸直了手替他捋著背。沈易淡笑著揮手示意她不礙事,緊緊的牽著她的手,溫柔的望著她。
秦寧歎息,這人從來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以前還有淑兒照料著。自打淑兒走後,雖與那王琴有夫妻之名,可一直是一人獨住。府裡丫鬟小廝一大幫子,可總沒有個枕邊人來的貼心,亦有些心疼了他,輕道,「你好好保重身子,這一大家子還都要靠著你呢。」
「無礙,勞您掛心了。」一貫的儒雅,淡漠和謙遜。
秦寧無奈的搖了搖頭,想過勸他跟王琴好好過下去,只是深知他對淑兒的感情,亦知他那倔強的脾氣,也就從未開口提過了。都說時間是治癒心傷的靈藥,可對沈易而言,或許是時間越長,心傷越重吧。幸而他還有若兮,不若的話沒了一點惦記,更要是個行屍走肉了。
祭拜過後,便出了皇陵。一路上沈易細細交待了凌瑄路上的事宜,事無鉅細,一一交待。他於凌瑄,只是盡心盡力,除因他是皇子以外,更因為深知岳父對他報以的希望,亦因為明瞭若兮對他的那份心思。而這個孩子這般的沉穩,幹練,他亦是真心喜歡,親自送他們上了馬車,「臣就不遠送了,若琦和岳陽已在城外等候,臣進宮去看看皇上。」
凌瑄自然明瞭,清晨拜別父皇的時候,父皇雖什麼都沒說,可他亦知父皇的不捨,只是不若娘般可以盡情的宣洩。苦苦一笑,他終是不孝了,向著沈易深深行禮道,「姨夫有心了,侄兒不在時,娘和父皇就有勞您照顧了。」
「去吧,等你安頓好了,就讓琦兒和岳陽去陪陪你。好好照顧自己,盡早回宮。」凌瑄點頭與他告別。
城外岳恪帶著岳陽和若琦早已在等候,還有穆念和那一隊禁衛軍。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等凌瑄的到來,隨時都可以出發。岳恪又與穆念討論了一遍南下的線路,親自盤查所有跟著的人員,才放了心。
「來了。」穆念望見趕來的馬車說道。
墨言停了馬車,墨秋扶著秦寧和若兮下了馬車。秦寧皺著眉頭,細細的檢查凌瑄帶著的行禮,吃的,用的,各類藥材準備了很多。
穆念知她擔憂,寬慰道,「我跟著,您還不放心。」
秦寧歎息,「哪會不放心你啊,這孩子從沒出過遠門,就怕他路上不適。」
「要不,我送過去吧。」岳恪亦不放心,就怕那些賊人起了歹心,路上有個伏擊的。
「不用了。」凌瑄出聲拒絕,「吳師傅就在城外三百里等著的,只這一段路不會有什麼大礙。」若舅舅相送,豈不是要昭告了天下他的行蹤了。
秦寧聽了點頭,凌瑄此次出行只道是去南方,朝上都猜測會去汝南,可汝南此刻正動盪著,她亦怕陳家會在那設伏,怕當年哥哥的悲劇重演。所以斷然不會同意他去那的,皇帝自然也不會同意。沈易早在若兮剛去韶華山時就與南宮傲有了聯繫,南宮傲因為林老爺子的關係,本就會助凌瑄一臂之力,此番聽聞他要南下,一早就跟沈易說了,哪都不用去,直接去錦城南宮府。早早的就派了吳矛來接,也又因當年馬雯之事,吳矛不便進京,才在城外三百里處等候著。秦寧這下才放心讓凌瑄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