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晚上若兮就覺得肚子不舒服,隱隱作痛。凌瑄急著要宣太醫,她沒讓,白日裡才跟陳家那女兒陳曉吵過,若讓她知道了為一點小事就宣了太醫,指不定又要怎麼說自己。
凌瑄無奈又強不過她,只能依著,想她可能是晚上貪涼,喝了太多的冰鎮酸梅湯凍著了,捂著她的肚子,為她取暖。雖是夏末,可天還是很熱,兩人擁在一起也熱得滿身是汗,不過這兩人卻樂在其中,不一會就相擁著沉沉睡了過去。
早上就被若兮尖叫嚇醒了,望著她呆坐在床上,起身摟著她,著急的問,「怎麼了?」若兮哭著伸出滿是血跡的手。凌瑄明瞭。
門被推開,蘭月不知出了什麼事,只聽得若兮尖叫,急忙衝了進來。
凌瑄拉了毯子蓋住若兮,衝著蘭月呵道,「出去。」
蘭月不敢多說,只能低著頭退了出去。
若兮哭著問他,「我這是怎麼了?」
凌瑄臉上劃過一絲紅色,擁著她,輕輕拍著低聲哄道,「沒事。」
若兮哪還會鎮定下來,哭著道,「可是床上還有很多。」說著就要掀開被子讓他瞧了。
凌瑄哪敢去看,死死的扣著她要掀被子的手,不讓她拉開,只抱著她哄道,「乖,別怕,沒事。」
秦寧推門而進,就見凌瑄紅著臉抱著她,若兮在低泣,沉眸望著凌瑄,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凌瑄癟癟嘴,紅著臉低聲對秦寧說,「娘,若兮來癸水了。」
「什麼是癸水?」若兮抬著淚眸不解問他,連哭都忘了。
凌瑄的臉更紅了,低頭躲避著她探究的眼神,這要他怎麼跟她講。
秦寧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若兮回頭委屈著臉埋怨的喚她,「寧姨。」真是的,她都流了這麼多血了,寧姨還在笑,小嘴一癟,又要哭出來了。
凌瑄抬眸冷冷的望了娘親一眼,眸裡含著濃濃的警告。
秦寧徘腹真是的還沒成你媳婦呢,就已經不要娘了。不過今兒她高興,不跟這破小孩一般計較,笑著坐到若兮邊上,輕聲安慰道,「沒事。」
又是沒事,怎麼可能沒事,那麼多血,若兮癟著嘴委屈的衝她嘟囔道,「寧姨,你怎麼這麼高興。」
秦寧望著她哭的通紅的眼睛頓時覺得好笑,她當然高興,一是因為她的兮兒長大了,二是難得能見到兒子這般吃癟的表情。忍著笑,衝著凌瑄說,「你先出去,給若兮請個假,她今兒不去上林苑了。」
凌瑄依言,垂著眸紅著臉,起身出去,不去看若兮楚楚可憐的小臉。
待他出去,秦寧派蘭月打來水伺候若兮沐浴。
若兮坐在木盆裡,仍垮著個小臉,擔憂的問,「寧姨,我會不會死。」
秦寧笑,「你這丫頭胡說什麼,這是好事,說明你長大了。」
「長大就要流這麼多血嗎?」若兮疑惑,不解的問。
笑著輕輕拉她起身換好衣服,慢慢跟她解釋。若兮躺在床上,輕靠著她,時不時的問幾句。秦寧耐心的解釋著,伸手替她整理散落著的碎發,望著這張褪去稚嫩的絕美的容顏,依稀能望得見幾分淑兒的影子。秦寧眨了眨眼睛,忍住淚,心中輕歎,淑兒,你看見了嗎,你的若兮長大了。
「也就是說我以後不能在跟凌瑄睡在一起了?」若兮抓到了問題的關鍵,仰著頭問秦寧。
秦寧笑,點頭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直呼凌瑄的名字了。「你們都已經長大了。屋子早就給你收拾好了,明兒就搬進去,今晚陪我睡。」
若兮嘟嘴點頭答應,若琦也曾私下跟自己講過幾次要她搬出來自己睡。搬就搬唄,反正大夏天的兩人窩在一起也熱的慌。
「三皇子。」早課結束後,凌瑄急著回去看若兮,匆匆往回趕,卻被一道怯怯的女聲喚著,回頭一看,是若涵,蹙眉問,「有事嗎?」
年初陳家那兩個孩子就進京了,太后怕陳曉跟若兮兩個女孩成日混在這幫男孩子中間沒了規矩,特意在上林苑邊上在建了個別院,專供宮裡的帝女和朝中各重臣的女兒授課。凌瑤自然在,岳婉也來了,還有薛、魏等世家的嫡女。沈易怕若涵一人在家無聊,也將她送了進來。雖不是嫡女,卻有若兮撐著,也沒人敢怠慢了她。
若涵微微欠了欠身子,低垂著頭小聲的道,「今兒沒看見姐姐,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凌瑄知她擔憂若兮,只是不便與她講了實情,只隨口道,「沒有,清晨起晚了,就索性不來了。」見她似乎獨自一人,又問,「怎麼就你一人,若琦呢?」
若涵聽聞若兮沒事,也放了心,淡笑了笑道,「哥哥有事,跟岳陽哥哥先走了。」
「婉兒呢?」凌瑄又問,她平素裡沉默寡言,除了若兮,似乎只與岳婉走的近些。
「榮惠公主拉她去看戲了。」
凌瑄蹙眉,「那你一個人回去。」望她身邊也沒有丫鬟跟著,不是很放心。
若涵倒不以為意,點頭笑著道是,伸了手,指了指宮門外,「馬車在宮外等了。」彎彎的眉淡笑著,嫻靜,淡雅,不若若兮那般明媚耀眼,卻也另有一番碧玉的清美。
若涵知姐姐無事也不多留,欠了欠身子,就要離去,卻被凌瑄喚住,轉頭對著身後的墨言吩咐道,「墨言送若涵回去。」
墨言沉聲應下,「是。」低垂著眸,永遠淡漠的臉上劃過一絲異樣,轉瞬即逝。
若涵憋了一眼墨言,屈膝致謝,「謝三皇子。」
凌瑄頷首轉身離開,心中掛念著清早哭的心傷的若兮,腳步飛快,匆匆回到宮中。屋裡尋了一圈卻尋不到若兮,隨意拉了一個人問到在娘屋裡,尋了過去。
蘭心見他來了,指了指臥室,凌瑄明瞭,正要進去,卻被正出來的秦寧攔住,「別進去,剛哄睡著了。」拉著他坐下,又道,「今兒她就睡這了,明兒搬到蘭廳去。」
凌瑄瞭然,只點了點,並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