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過秦寧後,就派人送秦寧去了丞相府,自己則去了暗門,詢問過後知凌瑄帶走兩個最得力的暗衛也放了心。知凌瑄心思縝密,斷然不會讓那兩人留下記號,也未派人去尋,想著他也不小了,是該好好歷練歷練了,姑且就放任他一次,看看他的能耐吧。
秦寧來到丞相府,岳恪已經到了。沈易一臉頹廢坐在書房中,他不能不答應秦寧,只能不派人去尋找,可是他急啊,他怎能放心他的若兮一人在外。
王琴帶著秦寧進了書房,岳恪看到了忍不住埋怨道,「這幾個小子太不讓人省心了。」他不能罵凌瑄,王琴又在也不能說了沈若琦,只能戳著自己兒子腦袋,大喇喇的罵道,「你也不是個東西。」
岳陽癟癟嘴,聽他這會火氣大著呢,也不搭理他,心中直埋怨若琦和凌瑄這事怎麼不帶上自己。
秦寧瞥了他一眼,這岳恪,衝著他道,「行了,你也別夾帶私貨了啊。」又在沈易邊上坐下,對著他道,「你也別擔心了,這會外頭都不知道消息,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沈易歎息,這會都這樣了,若大肆去找,反而要驚動了那些心懷不測的人,可若要這樣乾等著,他怎會放心那兩個孩子能護住若兮。況且這紙包不住火萬一讓人知道了若兮不在府中,那那些人自然會猜到。重重歎息道,「可要怎麼瞞得住?」
「若琦和瑄皇子一直不去上林苑會有人起疑的。」岳陽將他的擔憂脫口而出,至少今兒馬皓就起疑了。
岳恪聽了急了,大聲嚷著,「就派人去找吧,瑄兒能把她帶到哪裡去?」
「閉嘴。」秦寧冷喝,瑄兒的顧忌是有道理的,她想沈易會明白的,離開對若兮是最好的。只是這十日要如何才能瞞得了京城的這麼多雙眼睛,低頭思索會,抬眸對著沈易道,「等會派太醫來,對外就稱若兮前日在明湖受了驚,高燒不退。」轉頭又喚了岳陽,道「上林苑裡若有人問起,你就說都在陪若兮。大不了,我每日派人駕了馬車來丞相府走一趟。」
「這是個好辦法。」沈易復議,「這樣一來,薛家也會以為那日得手了,放鬆警惕。」
「那就不找了。」岳恪還是不放心讓若兮在外,唯恐她受了苦,她是恩師唯一的血脈,淑兒又走了,他怎能放心讓她獨自在外。
秦寧知他的擔憂,也不再跟他拐了彎,直視著他,直接說,「岳恪你想想,若若兮在京城要擔多大的風險。」沉頓片刻後,歎息道,「不要被感情蒙蔽了雙眼,瑄兒都能想通的道理,你會想不到。」
岳恪頓時無語,不知該如何答好,索性起身甩手道,「我不管了,你們看著辦,若若兮有個好歹,我跟你們沒完。岳陽,回家。」拉了岳陽就離開了。
秦寧搖頭,這脾氣還真是一點沒變。看了看一直低著頭耷拉著的沈易,寬慰道,「你放心吧,她會沒事的。」
沈易木然的點點頭,動也不動,半響後開口問,「您知不知道凌瑄帶她去哪了?」
秦寧望著他臉上呆滯的樣子,心頭一痛,眼淚就要掉了下來,眼前這個人這般頹廢,眼神裡也沒了光彩,竟有些如暮年老人般的癡傻。他還是那個少年得志的丞相嗎,天啊,你究竟要折磨我們到什麼時候。
沈易望著她微微續起淚水的眼睛,有些顫抖的問,「怎麼了,您也不知道,也是有危險?」又聽頭喃喃的念叨,「那可怎麼辦,那可怎麼辦。」
秦寧忙拭了眸中的淚光,走到他跟前拉著他道,「你放心,能讓瑄兒安心托付的無外乎是韶華山或是郊外的念慈庵。依照瑄兒留下的十日的期限和信裡說的那邊,我估摸著應該是韶華山。」望見沈易茫然的點點頭,再寬慰道,「哥哥在韶華山呆過好幾年,墨家兄妹又在,你放心,若兮會好好的。」
「我知道。」沈易低喃道,木然的望著地上,似在歎息,「瑄兒為什麼沒把若兮送到念慈庵去呢?」
秦寧默然,不知該如何回答。若干年後,她也曾打趣的問到過凌瑄,為何當年沒把若兮送到念慈庵去,皇家寺院外人不得輕易入內,又與林家交好,定能護她周全。何況又留京城近,何時想她了,也能去找了她,去見了她。
那年凌瑄是這麼答她的:若兮性子喜鬧,念慈庵是清修之地,又沒他人陪伴,她定然會不快樂的。韶華山雖遠,可那熱鬧,又有墨秋陪著,她不會感到孤單。
那一刻,秦寧終於明瞭了她的兒子比她想像中還要愛了若兮。那一天,秦寧仰著頭對著晴朗的天空,心中低喚道,「淑兒,你聽見了嗎,有這樣的凌瑄在若兮身邊,你還有放心不下的。」
第二日,京城就傳出了,沈家若兮受驚病重的消息。一時間眾人唏噓,難道林家真要絕後了不成。
馬皓幾次想要去見若兮,卻都被岳陽拉住,每每都被他諷刺道,「你不知道淑姨是怎麼死的嗎,難道你想效仿你的父親。」
腳步戛然而止,搖晃的身子幾欲摔倒,摀住疼的窒息的胸口,慘淡的笑著,淑姨的死與馬家有關,若兮定不會願意見到任何馬家的人吧。
袁逸不忍見他這樣,有不敢頂了岳陽,只能小聲的對馬皓說道,「我改日去見了她,才來跟你講。」
岳陽瞥了瞥他,衝著袁逸呵斥道,「她這會子受了涼,不能吹風,誰都不見,你少去搗蛋,過幾日再去。」
袁逸癟了癟嘴,誰都不見可為何瑄皇子可以整日守著,不過這話他是斷然不敢問出口的,默默的點了點頭,應下。
朝堂之上,薛太尉望著沈易憔悴的臉,心下冷笑,下朝時,見他從自己身邊經過忍不住喚了他,「沈丞相,聽聞令嬡身體不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