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臨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蹌了一下,險些撞到她。眼明手快地轉身扶著牆壁擦了過去,忙不迭地讓她「甭理他們」 !
顧迎藍看了看一張臉漲得通紅的景臨有些莫名其妙,但似乎又有些明白他們是為什麼起哄,耳根微微發燙,加快步伐衝往了年級組辦公室,向「地中海」報到去了。
對於高中的學習來說,高中不似初中,只要努力,即使很短的時間也能把成績給補上去很大的一截。季千陽的死對於顧迎藍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辦法從他過世的陰影中走出來。即使景臨每天都形影不離地陪著她,她也消沉了整整一個學期。這也就導致她的成績從年級的最前面,一落千丈。
只不過,本來以為林蔭音的出現就是影響她學習的,後來,第一次模擬考時她和林蔭音考了一前一後兩個排名以後,兩人竟然明裡暗裡為了這個成績的排名,鬥了起來。直到最近兩人的成績從班裡的十幾名,躍到了前十。雖然她們兩人並沒有誰能佔得了一直的便宜,一會兒是顧迎藍排名在前,一會兒又是林蔭音,但這樣的良性競爭,在老師們看來,卻是最值得褒獎的。
「地中海」顯然和顧迎藍聊上了癮,一看到她就語重心長地分析起來:「迎藍啊,我記得你當初來學校的時候,是年級第一的吧。」
顧迎藍極力忍著呵欠,默不作聲地數著「地中海」頭頂的頭髮。顧迎藍脾氣太爆,不是所有老師找她談話她都很合作,或許是地中海曾經是季千陽班主任的原因,顧迎藍莫名地會對他有親切感。至少,不時他還會提起以前的學生。讓她能知道一星半星季千陽的事情。所以,不管他找她談什麼,她都很少頂嘴。
「但是……」「地中海」從教案裡翻出一張表格,「你看,你這個數學成績,掉得實在太厲害了。要是你不能保證數學及格,你考大學是很危險的。我們這到底只是普高,起跑線和重點高中自然有很大的差別。」
顧迎藍看著「地中海」,畢竟兩人也面談數次了,一聽就能猜到他這句話裡的弦外音。於是,精神抖擻地把目光從他的頭頂挪下來,仔細地聽著他下面的話。
「你也知道,我們學校最近幾年上線率有所提升,每年都有保送名額分配下來。但是,這個名額自然也不是說拿就能拿的。」「地中海」說著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學校也只有季千陽曾經拿到過這個名額。可惜……」「地中海」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情,沒有接下去:「迎藍啊,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畢竟你的基礎比其他人要紮實,你還有時間,搏一把很有希望的。到時候如果符合保送條件的話,你就不用高考,直接能上省內的一本大學了。」
顧迎藍難得地認真起來:「老師,你知道被保送的是哪所大學嗎?」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雲大和師大的可能性比較大。」
不管是因為季千陽曾經來不及握住的名額,還是因為保送名額的誘惑太大,總之,「地中海」的這一席話讓顧迎藍頓時充滿了信心,鬥志昂揚起來。
當天晚上回去就主動報了補習班,決定把落下的課程給補上。不過,這樣一來,每天放學以後她就沒法回家,必須得先去補習班上課了。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景臨居然跑來告訴她,他搬家了,以後要和她一塊兒上學回家。
顧迎藍抱歉地攤手,對於此事無能為力:「對不起,我要去補習班上課,我們沒法一起走了。」
景臨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報什麼的?」
「數學。」
「哈哈,確實確實。缺心眼的孩子真該補補。」景臨大笑,「我也缺心眼,你那補習班在哪兒,我也報一個吧。」
就這樣,兩個缺心眼的孩子為了補「心眼」報了同一補習班,之後,兩人每天都一起去補習班上課。依然上下學都沒有分開。
許薇週末的時候在QQ上碰到她,一來就開門見山地問:「你和景臨是不是在交往了?」
顧迎藍眼皮一跳:「哈?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最近你們單獨活動太明顯了啊!你都快把我這個閨蜜給忘記了。」
「我們報了數學補習班了嘛,我告訴過你的。」
許是嫌打字太慢,許薇直接開了語音問她:「少拿補習班給我打馬虎眼,你們倆就差睡覺和上課沒在一起了,平時幾乎你到哪,就絕對有他的身影。坦白從寬!你們到底是不是在交往了?」
「怎麼可能啊!」
許薇繼續試探:「他現在每天都接送你呢。」
「他家搬家了嘛。順路而已。」顧迎藍緊張起來,「真的只是順路!」
「不會啊。他家住我家那個片區的,我每天臨睡前都能看到他才回來停車。順個屁的路啊。」
「這麼晚啊。」顧迎藍驚訝。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了送她而撒這樣的謊。
「肯定的啊。」許薇哼哼,「還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麼,你喜歡上他了吧!弄得神神秘秘的,什麼也不和我說。」
「胡說八道。」顧迎藍心虛地反駁,「明明告訴過你,我和他都報了數學補習班,是你自己不來的。」
許薇才不相信她的鬼話,久問無果後也懶得管了,掛了語音就去睡覺。
她倒是倒頭就睡著了。顧迎藍卻被許薇的這一席話弄得一夜無眠。天亮了才睡過去。到了上學的時間,老媽喊了好半天才把她給喊起來。
匆忙趕下樓的時候,以為自己是不是遲到。等了十分鐘左右,才看到景臨火急火燎地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顯然昨夜他睡得也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景臨說著把自行車龍頭上的油條和豆漿遞給她,「順路買的。先吃點吧。」
顧迎藍接過他手裡有些變涼的早餐,心底卻洋溢著滿滿的暖意。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她忽然開口道:「景臨,你不用每天這樣接送我,我自己可以的。你也得注意休息。」
景臨微微一愣:「你知道了?」
「嗯。」
「我的一個朋友告訴過我一句話。」景臨看著她神秘地笑起來,「習慣一個人一件事情,只要二十二天。可是忘掉這個習慣要太久太久,久到無法計算時長。你說,我都這樣一個月了,早習慣了。你要我一下子改掉,很難的啊!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
顧迎藍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少年,心像是陷入到一片柔軟的濕地,無法自拔得讓人越陷越深,白淨的臉頓時就因他這一席話而泛起嫣紅。
景臨俯身看著把頭不斷往胸口埋的顧迎藍,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容,忽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然後,若無其事地哼著歌,慢慢往前走。顧迎藍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縮手,卻反而被他攥得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