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藍怔怔地在辦公室裡站了一會兒才離開,愧疚得難受,腳底似有千斤,平日五分鐘的路程,今天硬是走了十多分鐘才走回教室。看著班裡那群為了這個舞蹈付出辛勤汗水的同學們期待的目光,顧迎藍完全不知道怎麼向他們開口。
年輕人難免血氣方剛,受不得委屈,見到顧迎藍不說話,大家以為是她也被欺負了,班裡一下子就鬧騰起來。顧迎藍沒有想到一向散沙一樣的班裡此時會那麼團結,全班都嚷嚷著要去討回公道,顧迎藍怕他們去團委鬧事,只得委婉地解釋了這次會被換掉的原因。
反正,這一次的演出是沒戲了,有人嚷嚷著要去政教處找校長,有人則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肯定是指導老師看林蔭音漂亮,所以故意把我們刷下來的……」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所有人的仇恨點立即就全拉到了林蔭音的身上。班主任看大家心情不好,也沒硬逼著上早讀,說了幾句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到學習上就走出去了。
景臨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一言不發地聽著周圍的各種聲討聲。平日裡顧迎藍總是那副趾高氣昂、沒心沒肺的樣子,現在卻一邊安慰著一個哭起來的女孩子,一邊偷偷地擦眼淚,肩膀上下抖動著,哭得都有些氣喘。景臨認識她這麼久,從來沒見她哭得這麼傷心過。他以前總是想盡辦法地想把顧迎藍弄哭,都沒成功。現在真正看到她哭了,他卻寧可看到她整天揍自己的那副彪悍模樣。
出了這樣的事情,景臨不知道能為顧迎藍做些什麼,林蔭音畢竟也是他的朋友,他不想只聽一面之詞就把責任都推卸到她身上,於是到了放學,他就把林蔭音給約到了學校門口的一棵老桉樹下,詢問她到底是什麼情況。
或許是受了今天早上整個班級情緒的影響,景臨在面對林蔭音時,口氣並沒有太好,才讓林蔭音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她頓時就扯著嗓子衝他吼了起來:「你為什麼就這麼護她!她就是哭了一下,你就在意成這樣了?我把總策劃的位子都讓給她了,你還想我怎麼樣?你們班的節目被刷掉了,關我什麼事情?你憑什麼來質問我?」
景臨聽到她吼,也有些沉不住氣:「蔭音,我瞭解顧二愣子,她不是那種會跟人玩彎彎繞繞的人,她是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說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可是,她心不壞。你有什麼不滿,你可以和她挑明了說,這段時間她付出的努力你我都看得清楚,你在活動之前故意給她使絆子我都沒和你計較了,現在都到快演出了,你又何必非得擺她一道兒。」
林蔭音早就猜到景臨會知道這個事情,心想肯定又是顧迎藍去向他告的狀,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本來她的心裡還有那麼一點兒理虧的,現在反而沒有了。把在人前說了無數次的謊話對他重複道:「昨天團委老師讓我去找顧迎藍,我當時忙著去開會,就找人去通知了她,她沒來那是她的事情,憑什麼怪罪到我的頭上?老師等了半天都不見她出現,才決定用了我們班的名額。」
林蔭音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委屈地看著他:「我做錯了什麼?就因為你們班的節目被刷掉了,你就要這麼誤會我嗎?你瞭解她?那麼我呢?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
景臨看到林蔭音哭,不能冷靜了,手忙腳亂地去包裡翻紙:「我說,有什麼咱們好好說,你別哭,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