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聽皇上跟自己說話,舞孃略微把頭抬高了一些,用陌生又膽怯的眼光打量一下皇上跟凌貴妃,見他們緊盯著自己,馬上又半闔著眼皮,聲音蚊蠅般答道
「奴婢採蓮,今年18了。」
語調溫柔卻跟花顏的口音有著極大的不同,花顏說話雖是溫柔,卻是清脆宛如風中鈴鐺,而眼前這個採蓮聲音軟糯,聽在耳裡好似糖一般甜糯。
「你進宮多久了,家鄉在何處,家裡可還有什麼人嗎?」
採蓮福了一福,答道
「奴婢家鄉江南,自小賣給京城專門給宮裡培訓舞孃的芙蓉班學習舞蹈,前兩個月才選進宮來的。」
文傲天聽了看著採蓮沉默不語,凌貴妃笑著
「那你可否在為我們舞一曲呀!」
「這、好吧!」
採蓮看著皇上很凌貴妃一邊用吳儂軟語唱著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嚇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輕歌曼舞跟剛才截然不同,看得人心醉神迷,特別是文傲天,心旌動盪見好像又看見花眼第一次穿著百鳥群為自己跳舞的那一次。
採蓮一曲終了,站在那看著發呆的倆個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看他們身旁的宮女太監,凌貴妃見採蓮傻站在那裡,轉頭對文傲天叫道
「皇上!您……」
文傲天半天才回過神來,眼神複雜的看著採蓮,意興闌珊的揮揮手
「下去吧!」
採蓮得令如釋重負趕緊施禮退了出來,走出宮門,才長舒一口氣,然後低著頭往住所走來。
凌貴妃見皇上心情不佳,知道是因為採蓮想起了花顏,自己心裡想起花顏也難過,可是逝者已矣,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忍住心頭的悲傷,安慰道
「皇上,您看上天對你不薄吧,知道皇上想念花姐姐,就給您送來了個採蓮,雖然此人非彼人,可是這個採蓮婀娜秀麗也是難得一見呀,皇上。」
「你真這麼想?」
「當然,臣妾幾時在皇上面前說過假話。」
文傲天伸手攬住凌貴妃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眼前浮現的是採蓮跟花顏交相出現的影子,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笑意。
倩兒看皇上留在凌貴妃那裡,閒來無事到惠貴妃那裡走動,掀開簾子進去,惠貴妃正撫摸著懷裡的貓兒出神,似是在想什麼心事,見倩兒進來,伸出手
「喲,李貴人今天怎麼有空來了,皇上又去玉妃那裡了?」
倩兒笑著在惠貴妃對面坐下
「沒有,今兒不是凌貴妃生日嘛!在她那兒。」
「怎麼吃醋啦?」
倩兒絞著手絹,看著自己的宮鞋
「臣妾什麼身份,哪敢,人家剛進宮的都封為妃,臣妾一個小小貴人,哪裡有資格吃醋。」
惠貴妃搖搖頭
「你呀還是沉不住氣,這有什麼呀,人家的出身比你好,人家父親是禮部侍郎,你呢,不過是花顏那個死鬼的貼身丫頭,能封為貴人也算是給足你面子了,可惜你因為吸食人血,而不能生養孩子,否則母憑子貴也是大有可為。」
倩兒聽到這裡,沉默不語,惠貴妃見她那樣,似是有心又似是無心的說道
「你呀,還為這個煩憂,你可知今兒宮裡出了件奇聞嗎?據說給凌貴人跳舞助興的舞孃跟、跟你那個死去的花顏長的一摸一樣。」
「什麼?」
倩兒聽到這渾身一哆嗦,看著惠貴妃聲音顫抖的
「不會吧,娘娘是不是聽錯了。」
「不會錯,據她宮裡的人講,連皇上跟凌貴人看了都嚇一跳,後來又特意叫去看了一回,而且那些看過的宮女太監有的還以為是死鬼花顏又活了,嚇得求神拜佛。」
倩兒他眼睛四下惶恐地看看
「這、這,不可能的,當初是檢驗清楚了嗎?不可能的。」
惠貴妃看著額頭冒汗,臉色蒼白的倩兒,淡淡的說道
「也許吧!不過這世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有,你還是留點心吧!因為害她的是你,所以呢你要當心點,知道嗎?李——貴人。」
「娘娘我,娘娘您要救我,救我!」
看倩兒嚇的那樣,惠貴妃拉著倩兒的手溫和的說道
「好啦,只要貴人你的嘴巴嚴實,我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何況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你何必先亂了自己的陣腳,等打探清楚再說,說不定真是個巧合,世上長的像的人又不是沒有,只是無論如何先防範著總是好的,免得一時大意東窗事發,把你給搭進去是小,連累了本宮是大,總之本宮答應你有本宮一日就有你一日,所以呢這段時間你給我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好好看看這個舞孃的廬山真面目,不管她是真是假,只要跟咱們作對,那就是死路一條。」
倩兒擦擦汗,看著疾言厲色的惠貴妃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幾句,哆嗦著從惠貴妃宮裡出來,跟自己的丫環小四靠的緊緊的走著,快要走過花徑時,倩兒猛地看見岔路口一個宮女裝束的人走過,那面貌身形跟花顏分毫無二,嚇得尖叫一聲躲在小四後面,那人聽到尖叫聲又回頭看看這邊,然後走了。
倩兒閉著眼嘴裡嘮叨著
「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沒關係。」
小四轉過身伸手想要扶著渾身發抖的主子,誰知倩兒卻一下子彈開,站的遠遠地看著小四,然後罵道
「你這死丫頭,好好地摸我做什麼,你找死呀!」
小四過去扶著她,倩兒身上早已是冷汗津津,濕透了裡衣,風一吹,渾身涼颼颼的,不覺打了幾個冷噤,邊往回走,邊說道
「你剛才看見那個人了沒有,你覺得她有沒有點像……」
「貴人,奴婢沒看清楚,不知道貴人說的什麼?」
小四假裝糊塗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