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殺她,踏我屍首而過」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這暗夜之中尤其刺耳。
杞月凰見鬼娘子妖嬈的身軀虛晃,下一秒,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煙雨身前,煙雨驚嚇的倒退一步,最後卻又是倔強的收回那退縮的腳步,昂首看著眼前妖嬈女子。
鬼娘子笑而不語,但那笑中明顯帶有戾氣。
「鬼娘子!」杞月凰無法起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鬼娘子伸手緩慢的上移,目標正是煙雨那嫩白的脖頸。
「你若敢傷她分毫,我杞月凰必要你生不如死」
她無法護她,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在自己眼前被人殺死。
從來她想護的人,沒有人動得了。
「就姑娘這情形,還顧得上別人的性命嗎?」鬼娘子冷笑,眼中的輕蔑顯而易見。
杞月凰卻是冷冷莞爾「如若不信,你大可一試」
她的聲音冰冷如雪,殺氣幾乎在哪一瞬間滿溢了整片頭頂的天空,僅僅只是氣息,就已經讓身側那些黑衣人,退後了好幾步。
從來鬼娘子都未小瞧過她杞月凰,能憑一己之力顛覆整個華夏大陸的女人,能被北冥夜,南宮煌,以及那個人看重的女人,絕非是那般好招惹的。
她不是無腦之輩,清楚輕敵之意,意味著什麼。
「那麼」似有妥協,鬼娘子修長的手緩緩抬起,嫵媚多姿的描繪著早已被她的氣息鎮住一動不能動的煙雨面上,杞月凰只是冷冷的看著她的手,沒有開口,她知道這個女人還不打算動煙雨,至少現在是這樣。
「看在你主僕二人這般親密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杞月凰,要麼,你留,他走,要麼她死,你走,二者擇其一,你選一個吧」
杞月凰聞言,冷冷笑著,這算是二選一嗎?
她是勢必要保煙雨不可的,可驕傲如她亦是絕對不可能,甘願淪為上官婉的棋子的,如此擇選,她能選哪個,為了煙雨,她似乎只能只有那麼一個選擇。
鬼娘子在等著她的回答,杞月凰在糾結迷惘,然後似是想通一般,昂首。
「我…………」
「小姐」然而,她還未開口,煙雨輕輕淺淺的聲音卻是響起,不知何時,這孩子竟然拜託了鬼娘子的恐懼。回首笑著看著,那個微笑,有些淒然「這個選擇,讓煙雨來吧」
話音落,杞月凰驚恐,鬼娘子凝眉,然後煙雨在杞月凰猛然瞪大的瞳孔以及那一身「不要」之下,高舉手中長劍,轟然落下,直指自己心間。
「不~」杞月凰踉蹌著想要起身,卻是因為傷重重的摔在雪地之上,冰涼刺骨。
來不及吐掉口中的額雜質,急急忙忙的抬頭,只看到那泛著寒光的劍刃直逼煙雨心間,她,我發開口,只覺悲憤不已。
為什麼自己還是這麼弱,為什麼還是無法保護親人,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的人因為自己而死。
她不要這樣的生活,她不想在看到任何人因為她而死去。
她的煙雨,那個她來到這個世界唯一一個全身心對自己好的孩子,那個整日「小姐小姐」喚著孩子,她不要她離開她。
人的思維,一旦被刺激到了極限所爆發出的潛力是駭人的。
那一刻,杞月凰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軀中的怒火,以及內力,若是,若是能強行提取內氣,她便可阻止這一切,是了一定可以,沒有絲毫猶豫,急速從懷中掏出一枚泛著寒氣的針,那,是她拜師成功的那一刻,那個人贈與她的,他說此針刻在短時間內提升人體極限內力,爆發出最強大的力量,他說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贈與他的,他說如若可以我希望你這一生都不要使用,因為使用它的代價,太過龐大。
然而,這一刻,她卻沒有絲毫猶豫,閉眸,下一秒直取心臟。
然而,就在那針刺入心臟的前一秒,冷冽的寒風忽而傳來凌冽的破空聲。
下一秒,冰冷的手止住了她、手上的動作。
「錚~」的一聲響,煙雨痛呼聲後,劍刃從手上滑落。
下一秒,人便徹底的消失在了鬼娘子身側。
等二人回過神來之際,早已雙目以對。
「小姐!」
「煙雨!」見到對方兩人都是又驚又喜,煙雨甚至哭紅了眼,撲到杞月凰懷中「嗚嗚,小姐,煙雨,煙雨還活著,小姐」
她怕啊,杞月凰比誰都清楚,煙雨是多麼的膽小,多麼的怕死,然而如此怕死的她卻為了他選擇了那樣一條路,她能拿他怎麼辦,該拿他怎麼辦?
「傻孩子」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將她抱緊,理著她的髮絲,安撫她慚栗的身軀。
眸卻是看著身旁那一身青衣的男子。
眉眼琉璃絢爛,墨發傾瀉了一身,美輪美奐。
由於各自姿勢緣故,跌坐在地上的杞月凰看的最清晰的是男子腰中那刻著竹樣的白玉翡翠流蘇。
「你是誰?」鬼娘子問出了杞月凰此刻的心聲,杞月凰也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這個人自己從未見過。
沒有丁點的印象。
但,男子卻是忽而俯首,眸光看著她莞爾,那一刻對著這個眸光,她忽然有了似曾相識之感,且立馬就聯想到了所有。
「你,是白日那人」
她看著她凝眉,與南宮煌坐在鸞轎之上,有很久她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隨這他們,不止是她,南宮煌也是有所察覺,但因那目光中毫無惡意,且二人那時也沒心思理,便放任了他。
如今再次被此人注視,她竟是瞬間便將其認出。
男子只是笑笑,然後昂首看著鬼娘子「在下傾竹,一書生,偶然經過,見姑娘以眾欺寡,實在不忍,便好意出手,還望姑娘給在下一份薄面,饒了此二人,在下定當有所回報」
鬼娘子聞言竟是沒有杞月凰意料中的冷笑亦或嘲諷,也沒有意料中的驚艷,或者其他,只是凝眉看著他。
手中豁然拿著一隻筆,那筆在她手中輾轉轉動,良久後,鬼娘子莞爾拱手「竟然公子都如此說了,妾身也不好推脫,今日便看在公子薄面饒了二人,但公子護的了她們一時,可又護的了一時」
傾竹莞爾「在下並非如此閒散之人,一時起意,又怎會妨礙姑娘一世呢」
「但願如此,華夏三公子之手,竹中仙說的話,鬼娘子還是信的」鬼娘子拂袖,冷眉「走!」
下一秒整個人便與黑衣人消失在了。
傾竹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二人一眼,當即便有類似店小二的人出來攙著二人進了對面的客棧。
杞月凰安頓好煙雨,便來到了傾竹房門,敲了幾聲,邊有人應門,開門的是傾竹的書僮,見到她傾竹只是笑笑,然後遣退了他,笑道「姑娘請進」
杞月凰也不扭捏,捂著胸口進了門,這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冷靜莫然,就連起先她只著肚兜,她都未再他嚴重看到絲毫情緒波動。
一進門杞月凰便是被桌案上的一幅畫吸引住。
畫中,華麗轎鸞之上,一男一女深情相擁,十里繁華,萬里長街。正是她與南宮煌!
落筆:「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