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中計,局中局(2)
她疏忽了,就因為一張與他一般的面容險些將自己生命交予他人之手,還是一個男人。
一個有智力缺憾的男人。
而且這所謂的智力缺憾是真是假,她還不得而知。
所有的一切太過巧合,為何這個男人會在選妃當日誰也不選偏偏選中她,為何如此一個傻兒想比南宮煌卻更加的得上官太后的寵愛。
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
上官太后不是純善之人,她心中對名利權威的看重有多深刻,她看得出來,也清楚的很,這樣心機膽識超人的女人怎麼會有所謂的母愛。
怎麼會將一個癡傻呆兒放在身邊百般寵愛,更是冒著滅門的危機擁他上位,為了瞞過天下人的眼睛甚至不惜讓南宮煌假意扮演。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對頭。
可偏偏她卻什麼也察覺不出。
宇文澈進門的瞬間那奇異的香味那麼的清晰,為什麼她就是沒察覺出來嗎?
為什麼一向精明自律的她會在那一瞬間將眼前這一言一行明顯與南宮煌差那麼多的男人看重呢。
她該早點警覺的。
若是早些警覺,她也就不會。
不會…。!
「啪」頭腦一片渾濁,下一刻渾身更是瘋狂的湧上一股無力之感。
短短幾秒,從未離手的涅凰刀重重的摔了下去。
聲音透亮刺耳,彷彿在質問她的失策。
然而,她卻無法給它一個答案。
身軀轟然間倒下,目測距離之內,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身青衣依舊癱倒在地的男子,模糊的面容。
以及他突然間痛苦扭曲的聲音,聲聲刺耳。
這屋內依舊瀰漫著濃厚的異域清香。
而且,這樣的香味,似曾相識。
這,是青鸞身上常有的異香,有所不同也有所相似。
「碰」一聲巨響,朦朧中,那青色身軀瞬間站立,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線拉扯著一般,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慢慢的,慢慢的彷彿機械一般朝他走來。
眼皮越來越重,重到杞月凰再也無法看清所有。
一片漆黑,沒有半點星光。
宇文澈的癡傻,她探究的清,並非假意,所以才會對他沒有防備,也懷疑過上官太后的用意,可是她想遍了所有的理由,卻惟獨沒有想到那最該被提起的一個。
傀儡術。
是了,她被算計了,或者說從始至終所有人都被那個上官太后當做棋子一般的在利用,對於她,上官婉兒是請君入甕。
用盡了心機讓她心甘情願的往裡跳。傀儡術,是了若真是這樣,宇文澈的確比南宮煌更加能助她穩定巔峰,一統天下。
而且不必擔心他會背叛自己。那麼杞月凰更加懷疑的是,宇文澈的癡傻究竟是天生,還是人為。
若是人為,那麼那個人又是誰,南宮煌是否知曉一切,他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上官婉兒還是為了宇文澈,為了這個同根雙生的弟弟。
啊,頭好痛,好亂,渾身更是燥熱難耐,且無力即使失去了只覺,她依然能感覺的到那具身軀的逼近,那承重彷彿失去支撐的腳力,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現在的宇文澈正在被人操控著。
上官婉兒雖是隱秘的高手,可這一手操控之術卻並非來源與她,不知為何,她就是那麼清楚。
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將煙雨使出去,更不該讓落兒他們放鬆對宮中的警惕。
一國之王的新婚夜竟被臣子拉去商談國事,而這些所謂的重大國事千不該萬不該又偏偏出現在他們的新婚夜。
啊,上官婉兒,你終究是費盡心機。
可,費勁一切心機困住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圖的什麼。
「叮」顫抖著的手,無形中似觸碰到了什麼,冰涼且泛著森森寒意。
她的根,她的守護神,至始至終,它都陪在她身邊的啊。
唇微揚,那是一個傲然的弧度。
身軀被人攙起,下一秒重重的被摔在軟榻之上,溫熱的身軀隨即壓上。
手更是肆無忌憚的撫摸著她的背。
甚至粗魯的撕扯著她的衣衫。
還不夠,時機,她需要時機,時機還不夠。
冰冷的觸覺覆上唇,杞月凰身軀一顫,一股噁心感油然而生,時機,是了她需要時機,為了那最好的時機,她必須忍耐。
可是………………!
「叮」猛然間睜眼,握著涅凰刀的手抬起,下一秒毫不猶豫的落下。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那最好的時機。
她發現被這個人吻住的那一剎那,自己竟然是那麼的想念南宮煌,想念到連身上的無力感都盡數散去。
她心中對此刻正侵犯著自己的男人恨之入骨,對那個上官婉兒恨之入骨。
可,當看到那張與他八分相似的面容,急速落下的涅凰刀卻是深深的卡住了。
即使知道他們是兩個人,即使知道這一刻的遲疑換來將士什麼,她還是停手了。
她下不了手,一為了這張臉,而是為了南宮煌對這個人的在乎程度。
「叱碰」刀背猛然間砍下。
沒有如意料中那般將這個人敲得昏死過去。
以她目前的手勁的確做不到。
不過倒是止住了他下一步的舉動,她發現自己此刻衣衫竟然已經退去大半隻剩那緋紅肚兜。
憤恨之際,更是一腳將宇文澈踹倒在地。
抬腳就欲逃離,卻是碰的一聲重重的額砸了下去。
腳上沒有絲毫的力氣。
涅凰刀插入那價值不菲的地毯中,這才穩住身形,看了看宇文澈那明顯笨拙不知如何翻身而起的身軀,咬牙一狠心,叱叱兩聲,涅凰刀分別砍下兩腿,鮮血當即洶湧。
慶幸的是,她恢復了力氣,頭腦也因為這劇烈的刺痛清醒了過來。
當即毫不猶豫朝門口跑去。
雙腿就好似踩在刀尖上一般。
一開門,門外竟無半個人影。
「煙雨」輕喚了一聲,那白雪皚皚的房頂一抹熟悉的身形襲來,下一秒虛弱的身軀被攙住。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凌亂的衣衫,凌亂的髮絲,以及腳裸處那刺眼的鮮紅,所有的一切都刺激著煙雨的神經。
回頭看著屋內,那螃蟹一般半仰的身軀,殺氣四溢。
「是他幹的嗎?混蛋!」
拔劍,煙雨就要衝過去,杞月凰一愣立即拉住煙雨,摀住她的額鼻息,呢喃「不要傷他,屏住呼吸,這屋內有毒氣」
聞言,煙雨更是一驚,所以他家小姐才會這般狼狽,所以他家小姐才會被這麼一個無用的男人欺負。她功力低,沒有辦法向青鸞他們一般可以看清裡面的一切,聽清一切,頂多有個大動靜她才敢貿然進入,誰知道這樣的自己竟是害慘了小姐。
可是既然小姐發話了,她不能不從。
只得屏息關上房門,杞月凰見此方才安心,呢喃「先帶我離開皇宮」
「出宮,小姐難道不能去找姑爺嗎?」
煙雨時死心眼的孩子,在她眼中南宮煌不是什麼皇帝,也不是什麼王爺,只是他們家的姑爺,能給他們家小姐幸福的人,自然開口便是姑爺,但杞月凰很快的否決了。
「不要驚動他,出宮馬上」
她不希望他因為她的事與上官婉兒攤牌,上官婉兒太神秘莫測,絕對不能輕易冒險。
煙雨聞言,立即點頭,是了現在不是她逞能的時候,只好攙著杞月凰冒夜出宮,還好她輕功不錯,途中沒有被人發現,可這一時的安寧不代表一夜。
所以,一出宮門,在一片早已靜怡的街道口,他們遇上了追兵。
很巧的是,這些追兵一路從宮中跟著,卻並未在宮內動手,顯然,上官婉兒,不想打擾南宮煌。
更巧的是,她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就他們兩人,要對付這十幾二十個殺手,談何容易,更何況現在的她還中了毒,甚至受了重傷,煙雨的功力,遠遠不夠。
她不習慣低姿態的活著,更不習慣被人保護,所以早已打定主意,今夜就是死,她也要保煙雨平安離開。
白天的時候在這裡她與他拋棄了所有的觀念,眼中只有彼此,夜晚,她卻浴血於此,真是諷刺,這大抵就是所謂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