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是個彪悍的男人,約三十多歲,他看了劉悅一眼,卻不理會,問夏怡可道:「你就是夏怡可嗎?」
夏怡可驚異地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遲疑了一下,說道:「是的,有什麼事嗎?」
那男人便回頭向身後的幾個人一揮手,那幾個人一下子衝上來,把夏怡可往車上拖。
夏怡可大吃一驚,慌忙掙扎著叫道:「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
那幾個人哪裡肯放,根本不理夏怡可,強行把她半抬半拖地弄上了車。
此時劉悅才從驚怔中反應過來,大聲吼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光天化日下綁架人?」
那男人看夏怡可已經被弄上了車,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身來,客氣地對劉悅說道:「我們是精神病醫院的,得到上級指示,說夏怡可小姐得了嚴重的精神病,很危險,必須立刻強制隔離治療。」說著,還鄭重地出示了證件。
劉悅驚得張大了嘴,但他心裡明白,這個所謂的強制隔離治療是合法了,他們行為並無不當。但夏怡可突然被宣佈必須強制隔離治療,這卻是他沒想到的,但現在沒辦法跟他們交涉,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劉悅眼睜睜地看著絕望的夏怡可被強行帶走,他卻沒辦法解救,等救護車走遠了,他才發洩地罵了一句。夏怡可的手機還在他手上,他只得先暫時保管著。
過了一會兒,劉悅終於冷靜下來,猜想夏怡可被強制隔離治療,一定和醫院那個丹尼爾有關,並得到了王強的同意。他便急忙回到局裡,去問王強。
劉悅一看見王強,情緒有些激動,還沒說話,王強卻先開口了,他說道:「小劉,你不要擔心,夏怡可得了嚴重的精神病,你是親眼看見的,而且她的病情已經不僅僅讓她自己錯亂,更是嚴重影響了別人,擾亂了治安。她居然謊報案情,讓我們去查人家醫院,人家當然不會善罷甘休,立刻就給我們局長打電話了,還好沒有投訴我們,只是要求對夏怡可強制隔離治療,這已經很不錯了。治療不但對她有好處,也是對社會負責的一種積極態度。」
劉悅不甘心地說道:「可是這種強行收治太突然了,連她的家人都不知道。」
王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你不是知道了嘛,你通知她家裡是一樣的。」
劉悅詫異地看著王強。
王強立刻意識到自己這玩笑開得有些欠妥,忙岔開話題,說道:「也不用擔心夏怡可,醫院會負責的,治療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劉悅仍然一下子不能接受,說道:「就因為我們今天去查了醫院,就認定夏怡可得了嚴重精神病,而且到了必須立刻強制隔離治療的程度?這太武斷了吧?」
王強耐著性子說道:「她報案不但離奇,而且她已經嚴重影響到人家醫院的正常醫療秩序,這難道還不嚴重嗎?如果放任她,誰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難道真要等到她哪天殺個人在那裡擺起,才算嚴重嗎?」
劉悅語塞,無法辯駁王強的話,但他仍然不死心,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夏怡可的事,我也覺得很蹊蹺,那個葉傳平醫生我還見過,在我的印象中手術確實是他做的……」
王強定定地看著劉悅,看得劉悅有些膽怯,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王強拍了拍劉悅的肩頭,半關心半警告地說道:「你不說這個我還差點忘了,我建議你也要去好好檢查一下,這種病越早發現,越早治療越好。」
劉悅惱火地說道:「什麼?你懷疑我也得了精神病?」
王強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我不是懷疑,是關心你而已,你自己不是也覺得蹊蹺嗎?我相信你自己也想搞個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劉悅知道他話裡的意思,雖然這話不中聽,但確實在理,他確實想搞清楚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劉悅知道找王強也沒用,根本救不了夏怡可,最後只得悻悻地說道:「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王強冷笑一聲,說道:「我希望你不要大張旗鼓地去調查,更不要打著我們公安局的旗號,不然捅出亂子,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劉悅也冷笑了一聲,把心一橫,說道:「大不了不做這警察。」
「那就隨你便哦,年輕人不要太衝動,以後會後悔的。」王強歎息了一聲,便走開了。
劉悅坐下來發了一會兒呆,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計劃一下接下來怎麼做。他知道現在不能公然去查醫院,他雖然不知道那醫院究竟有什麼厲害的背景,但通過夏怡可的事件,他已經充分領教了他們的實力。如果自己不小心,說不定哪天自己也會落得和夏怡可一樣的下場。
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找葉傳平,他相信這個葉傳平是確有其人的,因為他始終覺得就算夏怡可是真的有病,自己不可能也那麼巧,和她患一樣的病,並在同一時間,產生同樣的幻覺,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時間不等人,劉悅立刻去醫療行政主管部門查詢,裡面正好有個朋友。然而結果讓他非常垂頭喪氣,全市註冊的醫生裡面確實沒有葉傳平這麼個人,甚至連歷年非正規醫生的備案裡面也沒他的名字。看來葉傳平確實不是醫生。
不是醫生的葉傳平,就算確有其人,怎麼可能突然跑到醫院裡去幫夏怡可做那麼重要的眼科手術,而且還不可思議地取得了成功?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這讓劉悅越來越害怕,害怕自己或許真的和夏怡可一樣,得了嚴重的精神病,並和她產生了同樣的幻覺。
劉悅不敢把這些告訴朋友,匆忙告辭離開了。他心裡亂得很。
現在葉傳平不是醫生已經得到了明確的證實,那麼葉傳平這個人呢?是不是甚至連他這個人都是不存在的?劉悅心裡砰砰直跳,他想立刻去求證這個,但又隱隱地感到害怕,害怕會得到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