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帶著哭腔,將憋在心頭的話一一地說了出來,齊陌緊緊抿著唇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化妝室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許暮將手中的唇膏擱放在了桌上,發出的細微的聲響打破了房間內的安靜,帶來了一絲絲緊張的氣氛。
而在這時,齊陌忽然開了口:「這事……我們一會再談,你先冷靜一下,我出去等你。」說著頭也不回地出了化妝室,碰的一聲關上了門。
許暮對著鏡子發了好一會的呆,良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果然這個人就是她命裡注定的剋星一樣,即便她堅持說分手,但是看到他的臉時,卻仍然會有一瞬間的鬆懈。
許暮在化妝室內磨磨蹭蹭地卸完妝、換好衣服,等她走出攝影棚之後,一眼就看見先前駱北開來接她的那輛車子停在門口,只不過司機從駱北換成了齊陌。
齊陌眼尖地看到從門內出來左右張望的許暮,立刻就從車裡出來,朝她招了招手。只見許暮在原地猶豫了一小會,忽然咬了咬唇,居然扭頭向離攝影棚不遠的公交站台走了過去。齊陌皺了皺眉,快步上前,一把將人拉住道:「跟我上車。」
許暮仰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頭的齊陌,雙眼之中儘是倔強:「齊總,你何必強人所難。」她抬頭看了看天,只見天已然微微暗沉了下來,隱隱已經有些星子在天幕之上微弱地閃爍著,她歎了一口道:「齊總請你放手好嗎?」
齊陌抬了抬眉,絲毫沒有把許暮的話放在心裡,兀自直言:「最近這附近修路,這一站正好屬於繞行區域,公交站台停了已經很久了,你要怎麼回去,跟我上車。」
許暮愣了一愣,難怪這裡一直都沒有人等車,也沒有見到公交車從這裡開過。不過即便如此,她卻是無論如何在今天也不想再上齊陌的車了,她淡淡回道:「謝謝齊總的關心,我可以打車的。」
說著便拿出手機要撥打出租車的叫車電話,可是還沒等電話接通,手機卻被齊陌從她手中搶了過去,直接被按了關機。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許暮氣急,她不想跟他走,不想跟他再有過多除去工作以外的交集,想好好的分手,可是齊陌怎麼就這麼的死纏爛打,她明明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她跟他在一起太累了,都沒有自我了,她想要重新回到過去的狀態,但他怎麼就和聽不懂似的。
許暮頗為乏力地歎了一口氣,疲憊道:「齊陌,我剛才說了,我們分手,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這麼久了,她始終都摸不透自己在齊陌心裡頭的位置,他究竟喜歡還是不喜歡她。她不斷地付出自己的感情,而他,卻始終沒有回應。這樣下來,是個人都會覺得灰心無力,又如何再撐起一身傷痕的身體再繼續去堅持。
身體累不要緊,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是一旦心累了,那就真的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了。
齊陌沉默了一會,忽然極其認真地看著她道:「你跟我走,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許暮聞言微怔,確實她一直以來要的就是一個答案,但是……她垂下眼眸:「事到如今,答案什麼的……」似乎也不重要了吧…都要分手了,她要來又有什麼用處…
「就算在法庭上,要判一個人的罪,也不能只能只聽單方答辯吧。」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齊陌截去了話頭,齊陌忽然放低了聲音「再者,你也不想我們在這個大庭廣眾之下繼續糾纏下去,引起明天娛樂新聞的又一頭條吧?」
先不管齊陌的前一句話,許暮抬頭向四周環顧了一下,只見得一些行人向他們這邊頻頻回首或是竊竊私語,更有甚者有靠近圍觀的意思。她和齊陌都算的上是公眾人物,她自然不想自己上一回頭條,都是和感情隱私相關的內容,幾番權衡下來,只好咬牙點了點頭。
齊陌目的達到,嘴角不留痕跡地微微向上揚了一楊,拉著許暮轉身便向不遠處停著的車子走去。兩人上了車,許暮心煩意亂之下竟然怎麼都扣不好安全帶,齊陌看了她那拉著安全帶微微有些顫抖的手,忽然小小地歎了一聲,稍稍探身,從許暮手中接過帶子插入了座椅的卡槽裡。
齊陌發動了車子,流線型的白色跑車發出了輕微的馬達聲,只見它車頭一轉,向著相反的方向飛馳而去。
車開到一半,許暮就發現,車子並不是朝她家的方向而去的,只不過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依舊是讓她無比的熟悉,似乎正是先前齊陌帶她去過的那家郊外的素菜館的方向。許暮不知道齊陌究竟有何打算,但是也無力再去問,畢竟如今的她 ,是越發的害怕從齊陌的嘴裡聽到那些違心的答案。
她將頭靠在玻璃車窗上,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逐漸從高樓叢立變成了遠山湖泊,就好像從繁華的都市逃離了一般,她那煩躁不安的心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先前愁雲滿佈的雙眸也逐漸回復了平靜。
齊陌一直偷偷地關注著許暮的狀況,見她如此,也稍稍安了安心,他專心將注意力放在開車上,眼睛不時地瞟著後視鏡,估算著和前後車輛的安全距離。車子穩穩地上了向郊區而去的高速,這一時段裡,這裡的路段車輛並不是很多,齊陌稍稍加快的車速,眼睛習慣性地看了看後視鏡,可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讓他深深地蹙起了眉毛。
「小暮,你有沒有發現,後面那輛黑色的轎車,X75開頭的那輛,好像跟了我們很久了。」
許暮聽得他這麼說,倒也暫且把心裡頭的不快擱到了一邊,轉身向後忘了忘,這輛車,似乎從剛才她出攝影棚時就有看到……不會那麼巧吧。
「我們來試試。」許暮忽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