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繭子中,射出異亮的白色的光,寒凜逼人的氣勢一看便知是咒逐的劍光,劍與剛才的琴音,居然產生了共鳴。
「誰!」淺月忍不住歷喝出聲。
她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陰影之中,竟是一道艷美的紫色人影緩步走出。
那人步態優雅,一襲紫裳,銀白色的長髮直直地垂落過腰間,因著他的步子,髮絲輕輕飄揚起落,帶動起一片炫白的細碎光暈,他懷中抱著一張古琴,修長的指搭在琴弦上,尊貴俊逸,連同他那張絕美的面容,原本幽黑的石洞亦彷彿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出了顏色。
淺月警戒地看著來人,一時倒不敢妄動。
「踏月。」那人掃了掃淺月身後的黑色發繭,皺了皺眉,「你這是做什麼?」
踏月麼?淺月眼珠子一碌,看來此刻她還沒露出馬腳,這個過分美麗的男人她並不認識,只是看上去此人似乎與姐姐甚熟,淺月暗想,自己倒不如不動聲色,將戲做足。
畢竟真要動起手來,她的能力遠不如踏月姐姐,自己未必是此人的對手。
「你來了。」刻意掩飾住眼神中的慌亂,「我不過是和妖王大人開個玩笑罷了。」
身後,咒逐劍又是白光一閃。
紫衣人手中的古琴,竟在無人彈動的情況下,似乎共鳴一般的發出幽幽的弦音來。
這張混沌魔琴本來是白龍的琴,琴有靈性,再加上收容了妖王木魂近千年,這張魔琴對相獨夏的氣息早便熟悉,況且此時見了咒逐神劍,便更是共鳴難以遏制。
淺月退了退,眼神緊張地瞪著紫衣人懷中的魔琴。
「你快放了妖王,紅井恐有麻煩……」他這句話尚未說完,便只聽得「嘶」的一聲巨響傳來,發繭上猛地竄起一道白光,光芒割裂在繭子正中央,分明要將其撕裂了一般。
「啊!」淺月情不自禁尖叫,萬沒想到她用來困住妖王的繭子被咒逐的劍光劈開,她慌忙跑過去就要施術法,卻被葉空凌搶先了一步,琴音響起,魔音過處,同樣是刀劍一般的白色光芒衝著淺月掃了過去。
但葉空凌手下留了情,他只發了一招虛招,虛張聲勢,淺月輕而易舉地即偏身躲開了魔音的攻擊。
她還未喘勻氣息,第二聲琴音響起,這次卻是衝著黑色的發繭打去的。
魔音過處,勢不可擋。
眼看著相獨夏已經再困不住,淺月慌亂地跑過去,猛撲上前,她發動術法,黑髮似妖-孽-扭-動-的蛇一般瘋長,衝著衝破了束縛的咒逐劍便纏繞了過去。
藍光充斥著黑暗的巖洞,逼的人睜不開瞳孔,緊隨而來的是劍鋒過處,白光鋒利。
漆黑的髮絲如同是片片無依的落花瓣,撲撲簌簌地散亂飄落到冰冷的地上。
淺月的長髮被齊肩砍斷,黑色的斷髮碎得一地凌亂。
眼前,相獨夏正手握咒逐劍,面色冷厲陰寒地望著她,他肩上,腰身還沾染著她的零碎髮絲,彷彿是被劃成絕望的丹青筆墨。
他破了將其困住的繭,脫身而出。
她卻注意到那抱琴的紫衣男人望向她的眼神中,夾在了不忍與心疼。
她想,也許這是個機會。
淺月轉眸,刻意做出委屈的表情對葉空凌道:「你快救我,妖王大人他瘋了。」
葉空凌望著眼前的女人一怔。
「她不是踏月。」相獨夏的話語,隨即毫無溫度地響起,「她趁著踏月意識體上陸離閣之際,侵-占-了她的身體。」
葉空凌輕聲道:「難怪她把你困在這裡。」
相獨夏也不答話,揮劍直取淺月心口的位置,淺月尖叫著勉強避開,對著葉空凌喊道:「這身體是姐姐的!我死了,姐姐也就死了!」
葉空凌一震,眸子頓時暗沉下來,目光中相獨夏的動作並未停止,又是一劍,劍風狠戾地刺向了淺月,葉空凌忽然出手,指尖在琴弦上一挑,魔音衝著劍風擊了過去。
兩道白光對撞在一起,激烈的巨響過後,同時湮滅。
「救我!」淺月邊喊著邊一個偏身,幾步躲到葉空凌的身旁去。
「白髮鬼,這女人不能留,她活著必然會危及到紅井,她不是踏月。」
「她用了踏月的身體!妖王你若傷了她,踏月就會死。」不閃不避,葉空凌對上相獨夏的眸子,立場堅決。
儘管他清楚,這個女人不死,他日必定會埋下隱患,他也知道這個人不是踏月,但是他卻不能讓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傷害踏月,他也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在自己面前動這具身體一根毫毛。
無論對方是不是妖王,除非是他先死了。
「若是妖王是在下,若是龍王的身體也被人-侵-占,妖王下得了手?」葉空凌反問。
相獨夏手中的劍停了停,竟陷入沉默。
若是白龍的身體被人侵佔?問的好!
他又怎麼會下的了手!
別說是白龍的身體,就是一個相貌與白龍七八分相似的納蘭辛,在那女人面臨險境的時候,他都沒辦法袖手無視。
若非如此,分水嶺前的斷崖上,他又怎會看著紅井摔落山崖?無非是因為一個不忍心。
相獨夏不發一言,目光落在葉空凌臉上良久,看著這男人目光堅定,思緒中猛然浮出踏月的笑容,那個跟著他殺伐征戰的女子,始終站在萬妖殿上,如同月光一般的靜謐。
這些年來,他一直追隨著白龍的腳步,可是有沒有想過,也有一個女子始終追著自己的腳步。
他從未問過踏月的喜怒,也從不去關心踏月的感覺,是不是在潛移默化之間,自己已經欠下了踏月的?
自己可以為了白龍,散盡魂魄,卻丟下了不可收拾的局面讓踏月背-負,她替自己保住了四魂,算是給自己同白龍再度重逢的機會,可是自己又給過這個女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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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兒子,你以後改名字叫【桃花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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