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躲開他,也不必說這麼爛的謊話吧。
難不成他的臉上,真的寫著「大灰狼」這三個字不成。
見相獨夏淡然地望著自己,良久不說話,紅井心裡沒了底氣,有點後悔剛才不動腦子說的那句話了,怎麼都好像她在暗示什麼似的。
她又不是什麼天姿國色的,儘管白龍這張臉風姿優雅,亦自有一番清秀韻味,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拼外貌,相獨夏比她出眾多了,單是腦門上那顆藍石就足以讓他風華絕代。
她說這種話,倒好像她有什麼想法一般。
「我不是討厭你,我就是覺得……」覺得什麼?覺得人家相獨夏還沒明媒正娶你?紅井將自己沒說出來的半句話嚥了下去,越來越覺得自己很白-癡,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她咬了咬唇瓣,有些不知所措。
「乖乖進屋去。」相獨夏只給了她這麼五個字,簡短且通俗易懂。
紅井點了點頭,自知抵抗無效。
越描越黑,還是老實點聽話吧。
相獨夏看著她拖著遲疑地步子走進屋內的背影,唇角勾出一抹弧形。
紅井站在門邊上,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象徵性地推拒一下,或者找個什麼理由的,就算是相獨夏說的不錯,這身體是白龍的,白龍早便是他的女人了,說不定他對白龍這副身體的瞭解比她都要多,可是她怎麼說也不是白龍啊。
這問題怎麼又繞回來了呢?
紅井站在原地胡思亂想。
她可不可以說,她還沒準備好?
這理由完全成立啊,她還沒認識相獨夏多長時間呢。
忽然覺得自己很是猥-瑣。
「阿井?」思維正飄著,冷不防男人的話語傳來。
「啊?」紅井往後退了退步子。
相獨夏一臉無奈。
「累了一天了,趕緊上床休息吧。」相獨夏說著走到窗邊,將木窗子輕輕掩好。
「那你呢?」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問話。
「我去永和客棧拿回咒逐。」
「這麼晚了,你回去或許會遇到危險。」
相獨夏笑著上前,捏了捏紅井的小臉:「萬一遇到危險,本王就直接散了魂魄躲到劍裡面去,到時候等你來救我。」
紅井拍了拍男人的手:「去你的!」
雖然知道他在打趣,但心中卻暖暖的。
紅井知道,咒逐劍可以用咒語御使,根本就不需要跑回去拿,那本來就是一柄靈性很強的劍,相獨夏那麼說是為了讓她安心休息吧。
他知道她在忌諱的是什麼,卻不點破,他用這樣子的方式讓她安心,他是在告訴她,他不會留下與她同宿。
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一處弦被觸動,她也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好像在一瞬間百轉千回,而後又凝結在了一起。
目光中,他已經走到了門邊,伸手打開了門。
紅井不知何故,突然很想跑過去。
她這樣想著,亦就如此去做。
相獨夏身子一震,後背貼上來柔軟的觸感,她的雙手環在他腰間,將臉緊緊地貼在他背上,鼻尖處縈繞不散她的氣息,就在這般的月色下,緩慢瀰散開來。
他身子明顯的一僵。
門還敞開著,月光滿溢進來,斑駁在兩個人的臉上。
「阿井。」他輕輕喚她的名字,聲音低啞。
「你快去快回。」她言語輕落。
「嗯。」
不知心裡的那一份不安從何而來,但卻清晰地令她膽怯,她倏然就很想攔住他,不讓他離開了,然而只是張了張口,挽留的話並沒有說出來。
然後她聽到他說:「快去睡吧,明早你想去吃什麼?我帶你去。」
然後她笑了笑,她說「好」。
其實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他轉身時已經將她橫抱在懷中,慢慢走到床榻邊,將她放到了床上,紅井還想要說些什麼,他的唇便貼落了下來。
她想要用眼睛看看他,卻已不能。
心底是狂烈的喧囂,她甚至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如雷,彷彿有一頭小鹿在撞著,即將要撞破心口一般。他的吻輕落在她的眼瞼上,若有若無卻也密麻,如同綻開的花瓣,帶動起她心中最深最深的心悸。
也許不是她的,而是這具身體的。
這具白龍的身體對他似有著自覺的眷戀,總是能在他的輕-撫之下繳械投降。
他吻了她的眼睛,隨後卻替她蓋好了被子離開。
直到他出去時,她的思維還在麻木之中,她愣在那裡,瞪著散落下來的床幃,不知所措。
屋子一下子顯得空寂,他離開之後,一切都似乎都被擴大了,月光,黑夜,蟲鳴聲,都變得無限大,好像正在塞滿這小小的房間。
這讓她猛地有種衝動,便是跟他出去,也許應該和他一起去,或者應該讓他留下來。
臉頰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揮之不去,可是眼皮子卻越來越重,紅井告誡自己再等待一會,沒準相獨夏很快就會回來了,等見到了他在睡下。
可是冥冥之中竟有誰在喊著什麼人的名字。
召喚著她,到誰的身邊去。
眼皮很重,很想要睡下。
明明記得他走的時候,窗子是關好的,何時又打開來了?紅井望著,難道是風吹開的麼?她正要下床去探看究竟,耳邊卻不停地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若隱若現的。
紅井側耳去聽,那聲音好像在喊「白龍」。
白龍?
「是誰?」
聲音好像就是從窗子那裡傳來的,她詢問著,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外面的風並不大,何以竟吹開了窗子?紅井顰著眉,怎麼都覺得事情蹊蹺,她手撐扶在窗框上,探著身子向外看去。
一方池水,如雪素白,在月光的輕籠下,微微泛出淡金色的波光來。
這方水池,竟然就在她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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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瘋子啊瘋子,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居然在這麼晚這章上來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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