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之下,還有鮮血。
納蘭辛睜著雙眸,不可置信地瞪著紅井,她頹然地伸手指向紅井:「你……你……」血從喉嚨裡咳出,納蘭辛劇烈喘息,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衣女子倒了下去。
紅井揚手一揮,咒逐劍再度應了她的召喚,回到她手中來。
「不,我才是白龍。」納蘭辛白衣染血,始終不死心地瞪著紅井,「你……」
紅井搖了搖頭,話語很輕:「我要帶他走。」
她要帶走相獨夏,即使是殺光這祠堂院子裡所有的人,她也要帶這個男人走。
紅井垂了眸,目光落在相獨夏身上,縈繞在他週身的藍色光芒越來越黯淡,小瞳,他一定會恨她了吧?紅井苦笑,她竟然殺了納蘭辛,殺了白龍……
可是,不對。
「阿井?」身後是湮玉試探性的輕喚她,紅井回眸,耳邊卻響起陌凋零狂笑的聲音。
紅井揮了揮手中的咒逐劍,正要催動咒語御劍,劍尖還保持著平伸的樣子衝向陌凋零,但她的身體卻僵住在原地,因為她看到,「她」一直都在相獨夏身旁,那個穿著農婦的粗布衣服的「她」,仍然在自己的式神的旁邊。
不對!
很多事情,都不對。
相獨夏告訴她的那段咒語,根本不是方纔她御使咒逐殺了納蘭辛的那段,她如何能「無師自通」學會了御使咒逐神劍?而湮玉遲遲未動卻是由於,「她」還躺在湮玉的懷中!
她明明是死了的!
她被納蘭辛殺死,卻又一心想著要帶相獨夏離開這裡,強大的執念使得她「甦醒」過來,而當她醒來後她本要殺了陌凋零,就因為納蘭辛的一聲尖叫才意識到,要帶走相獨夏,她必須先解決掉那個女人。
她不能再一次的讓納蘭辛有機可乘。
及至一番械鬥完畢,紅井都沒有注意到她是如何「醒」過來的。
紅井終於反應到什麼來,慌忙垂眸,驚見自己一身白衣。
那她現在……是白龍?!
紅井倒吸了口氣,手指僵硬地指著自己的臉詢問湮玉:「我現在?」
那黑衣式神攤了攤手,放下自己懷中的女子:「你自己看。」
「啊!」紅井登時發出驚叫來。
「自己」才剛被湮玉放到地上,腹部中了一劍,背後又是一刀,素色的粗布衣服早已是血跡斑斑,佟青霧那張俏麗的小臉盡失血色的蒼白,眼眸緊緊合著,怎麼看都是——死了。
她死了!
然後靈魂進入了白龍的身體。
紅井張了張嘴巴,怔愣了半響,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形容發生的這一切。
「怎麼還沒想起來?」陌凋零笑了,因重傷的原因,又咳了幾聲後才道,「白龍,本王早該發現,你回來了。」
「我?」紅井凝眸,「你是說,我才是真正的白龍的轉生?」
陌凋零始終坐在院角,左膝支起,手就搭放在膝蓋上,他深凝了紅井良久。
「白龍,這身體本王替你保存了近千年,這個人情本王日後再向你討回。」
「日後?你妄想走!」紅井瞬間反應過來,忙御劍攻擊陌凋零,趁此機會這男人既已重傷,她必須在這裡殺了他,不然日後必為大敵。
陌凋零似很隨意地手一揮,整間祠堂,連同院子這邊,猛然一陣狂風掀起刮過,緊接著地面開始了晃動。
隨意的構成空間,隨意的毀掉空間。
又是這一招。
「本王不陪你在這等死了。」陌凋零倏地起身,身影一閃,眨眼之間居然已到紅井面前,週遭是放肆崩裂的物質元素,夾帶著巨大的轟鳴聲,紅井甚至感到自己腳下的土地,亦開始了分崩離析。
這院子正在塌陷,就像當初的陸離閣。
陌凋零伸手拂了下紅井散落在肩膀上的長髮,輕柔掠過,紅井沒來由的一陣厭-惡,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她越是躲避,他就越是開心一般,緊逼上前大手掌在女子的腰上,他明明受了很重的傷,但卻力道很大,紅井幾度掙脫不開。
身邊是片片被撕碎的物質襲來,祠堂內的蓮花木座發出沉悶的巨響,「砰」地亦倒了下來,不出一會的功夫,就同此處其他的事物一樣,崩裂成碎塊。
「阿井!」湮玉疾呼,再不離開,他們恐怕就同這裡的事物一個下場了。
紅井抬手向著陌凋零打去,手卻被他緊攥住,他倏然俯低身體,完全無視紅井的反抗,手指挑起她清麗的小臉,便將他的唇印上了她的。
「你!」紅井翦眸圓睜,直恨不得立刻殺了陌凋零。
淺嘗即止,他卻又故意地舔著唇,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說過,信不信吻了你,我就捨不得殺了你,現在看來,確實不錯。」
「混蛋!」
「白龍,我所有的雕像中,就這一件最完美,因為這本來就是你。」陌凋零忽然推開紅井,桀驁的眼神環顧四周,露出滿意的笑容來,這地方很快就會變成廢墟一片了。
「白龍,別死了,否則浪費了本王這一件雕像。」說著故意自左向右摸了下自己的唇,「就太可惜了。」
「陌凋零!」紅井猛地揮劍。
陌凋零輕易避開,之後手略揚起,院子上方憑空出現一道虹膜般的結界,像個蓋子一樣嚴嚴實實地把院子扣住,陌凋零卻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紅井同時注意到,與陌凋零一起消失的還有納蘭辛和上官妃的屍體。
他將她們帶走了麼?
「阿井!」
來不及細想這些,紅井趕忙跑到湮玉身邊去:「走,我們離開這裡。」
不出多久,整個院子就會崩塌,她們都會死在這裡。
邪止卻驚呼道:「衝不出去,院子被下了結界!」他試著往上飛去,但無論如何都衝不出那結界,邪止一口黑煙噴出,結界卻絲毫影響也沒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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