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遍?木頭的戒尺瞬間打在手心。
紅井一驚,「啊」的一聲尖叫,頃刻間坐起了身子,眼前是和煦的陽光灑滿了屋子,除了她自己以外,空無一人。
剛才的,是夢?
紅井揉了揉額頭,可是好真實的一個夢,那個白髮的老人是什麼人?為什麼就想要打她戒尺呢?還有他提到的什麼法陣的,那是個什麼東西?紅井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亂成了一團麻。
這才想起,她應該在哪裡?
鴉骨村。
她應該是在一個叫鴉骨村的奇怪的地方,這個村子幾乎與世隔絕,村民過著靠山吃山狩獵農耕的日子,且因為一個美麗的傳說,供奉著一位名為「鴉神」的女神。
紅井深呼吸,這些事情,都是這幾天來發生的。
她和一個自稱是自己丈夫的俊美公子,自斷崖上摔下,掉到了這麼個地方。
「相獨夏。」紅井默念著,是叫這麼個名字。
環顧四周,猛地反應過來!
紅井掀開被子,邁開腿就往外跑去。
相獨夏不在屋子裡!紅井想他定是出去,依照昨晚兩個人說好的,獨自上山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的機會也就來了。
此刻相獨夏不在,若是她借此時機偷著離開,待到相獨夏回來發現的時候,恐怕她已經走得足夠遠,這男人就再也追不上自己了。
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她要去找沐暗塵,在她的印象裡,並不記得相獨夏是自己的什麼人,反而隱約有種感覺,那便是自己也不是相獨夏的什麼人。
相獨夏有喜歡的人,但是不是她。
打開門,紅井跑了出去。
卻在院子外撞上了一個藍衣男人。
「阿井,你怎麼了?」那人聲音十分好聽,如同是水滴在頑石上濺起的柔情,穿越過千年時光。
只是紅井知道,自己正要跑出院子,相獨夏便剛好回來了。
兩個人撞了個正著。
紅井垂眸,暗想相獨夏雖然看上去在家務生活方面是個白-癡,但此人絕不是腦子白-癡,甚至他還是個相當不容易騙過的人,紅井擔心自己的意圖被他發現,一旦他有所提防,自己便再也走不了,因此刻意說起了謊話。
「我以為你走了!」紅井撲上去,死死地抱住來人,「我以為你把我丟下了!」
「不會的。」
「我以為很多事情沒有發生,可是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我以為很多事情都不是真的,但卻連你是不是真實的也分不清楚。」
「你只是摔到了頭,等到了秋遲國,我就會找大夫醫好你。」
「你不會醫好我麼?」紅井想了想,忽然問道,直覺上這個男人好像很強大,似乎一切事情都難不倒他,而且他是不是曾給自己醫治過傷口,可惜她記不起來。
相獨夏眸子一沉:「我醫不了你。」他是個妖,儘管他有靈力,但他卻不是醫生。
他是醫好過佟青霧的眼睛,但那一次同這一回是完全不一樣的。
實際上,他也曾偷偷的試過用自己的靈力給她治傷,從他們摔下來的那時就試過,但是並沒有任何的效果,她還是將他給忘了。
也許是在斷崖前,他對納蘭辛的遲疑深深刺激到了她,也許是她自己不願意想起。
忽然想,要是白髮鬼在這就好了,這種症狀沒準他能有辦法。
「嗯。」然而紅井卻輕輕頷首,不再追問。
「我去了一趟村長家,拜託他們照顧你午飯,待會我就上山去,你不是說想吃野味麼,晚飯我就做給你吃。」相獨夏揉了揉紅井的長髮,這一次紅井倒也沒有躲開。
「那就快些去吧。」
未過多時,臨近的村長家,院外忽然聚集起很多的年輕人,紅井好奇地走上前去,卻見那些年輕人正忙著整理弓弩刀箭等的工具,喧喧鬧鬧地,好像在準備去做些什麼。
「每年鴉神的生辰,村裡的年輕人都要進入分水嶺後面的林子裡,去打些獐子豪豬,用以供養鴉神,今天正好是供養的日子呢。」古青青一邊給紅井解釋著,一邊也幫忙收拾準備。
「那正好,相獨夏你也隨著一起去吧?」紅井心底欣喜,分水嶺很遠的,昨天在溪邊,相獨夏曾指給她看過,她還記得那個最遠最高的山峰,他說那裡就是分水嶺。
要是相獨夏跟著去了,鐵定這一整天都回不來。
「快別這麼說,姐姐,分水嶺那邊很危險的。」古青青攔著紅井道,「相公子一派書生儒雅,哪裡似咱們山裡人,那種地方相公子去不來的。」
紅井低頭小聲道:「我想讓他打些野味給我吃。」
「那你也不能讓他去送死啊!」古青青維護起相獨夏來,不遠處陳豐華正在拉開弓箭做著最後的調試,此時忍不住往這邊掃了一眼。
一時間周圍議論紛紛。
「就是啊,紅井姑娘,你要吃什麼告訴咱們,村裡人給你打來就得了。」
「對嘛,你男人白白淨淨的,哪像個做獵手的人呢?」
「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可真夠不懂事的。」也有些鄙夷的聲音。
「你也真不心疼,我要是有個這麼俊的男人,可是不捨得放他去送死的。」話越說亦就越不像樣子。
紅井一言不發,眼睛盯著地面。
「這些都是我的意思,與我妻子無關。」相獨夏倏然開口,同時握上紅井的手,將女子的小手緊緊地裹緊掌心。
「公子!」古青青急得喚了一聲。
誰知一個男人揚聲道:「想沖英雄,也該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說話之人卻正是陳豐華。
他還對昨晚篝火邊古青青撞到相獨夏背上的那一幕耿耿於懷,昨夜尋他的晦氣,硬是讓古村長給解了圍,此時聽說相獨夏要隨他們一同去分水嶺,再看到古青青對其百般維護,更是妒從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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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阿舞因為早上要上琴課,所以更文都集中在下午晚上……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