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井循聲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名青年,膚色古銅,他身材結實健碩,話音落下時,人亦走到了跟前來。
卻見古青青跺了跺腳:「豐華哥,你做什麼!相公子又不是村裡人,剛才那也不是他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便可以不怪他?」青年朗聲逼問道,他這一聲喊,倒弄的舞蹈的人們停了下來,鼓樂的聲音亦止住了,村民一下子全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紅井這裡。
紅井見自己闖了禍,趕緊出來圓場:「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會跳,踩到了後面人的腳,我們不是故意的!」
相獨夏將她拉到身邊:「此事無關內人,是我不懂規矩。」
「這根本就不算什麼大事。」古青青忿然地瞪著那名叫豐華的青年,「豐華哥,你沒事找事!」
古村長一見此場景,心中大致明白了兩三分,豐華同她的女兒青青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亦是對古青青早有意思,這會子怕是誤會到了相公子,借題發揮了。
古村長笑道:「此事不怪相公子,相信鴉神見到村裡來了客人,亦十分高興的。」
「多謝古村長。」相獨夏亦笑了笑。
「哼!繡花枕頭!」豐華面帶不屑地一斥。
「陳豐華!你別在胡鬧!」古青青俏臉微紅,「你再胡鬧,我以後都不理你!」
豐華不去理會古青青,依舊狠狠地瞪著相獨夏。
不知為何,紅井突然有種想法,她一定要做些什麼,攔住相獨夏,眼前的男人俊美非凡,溫潤如玉,但卻總令她有種感覺,一種他很可怕的感覺。
紅井記不起來以前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是心中一直有一個莫名的認知,那就是,相獨夏其實遠不似他外表給人的感覺那般令人親近,實際上,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是個大魔頭,彷彿殺了多少人都不會動一下眉頭的那種存在。
小手緊緊地捏著男人的衣角,紅井的聲音很輕:「我們回家去好不好,我頭很疼。」
她這一句話,倒還真起了作用。
相獨夏倏地擰起眉頭,回手就將紅井擁進懷中:「是不是夜風太涼了?我們這就回去。」
隨即表面上友好地對村長打了個招呼,相獨夏將紅井橫抱起,為了能成功的把相獨夏弄回去,免得他惹事,紅井便又故意地將戲做足,柔柔地將頭靠進男人的胸膛,紅井假意閉上了眸子。
相獨夏擔心她身體,便也不再耽誤,抱著她往回走去。
月色傾瀉,夜幕深濃。
身後是讚頌的歌聲再度響起,沒有人注意到古青青咬著唇瓣,暗中泛紅的眼圈。
轉眼兩個人便又回到了暫住的屋院裡。
紅井睜開眼,拍了拍男人的手:「喂,快放我下來。」
「乖,一會就到了。」第二次,相獨夏對一個女人用了「乖」這個字眼,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啟齒的。
紅井好笑:「我身體沒事,我是怕你和人家打架,故意裝的。」這個男人還真是遲鈍。
「……」他看上去像是那種不知深淺,隨處惹事的人麼?
紅井見相獨夏不回話,便開始在男人懷中亂動掙扎,相獨夏怕她摔到,就只好將她放了下來。
不過這個男人真的很容易就相信自己,紅井眼珠子一轉,突然就有了個主意。
「相獨夏,我想吃些野味,你明天上山打給我好不好?」只要相獨夏同意出去,她就可以找到機會離開這裡了。
「你不是嫌血腥麼?」
「可是我又忽然想吃了。」紅井隨口搪塞著。
相獨夏卻笑,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好,現在太晚,留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明早我就去。」
紅井不禁得意,想不到這麼簡單就讓這個男人上當了,繼續裝出關心的樣子來:「那你一定要自己當心。」
紅井說完了,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轉身就向屋子走去。
相獨夏卻在此時伸手,一把將她拽住,紅井詫異,相獨夏卻微微一笑,突然吻住了她的唇。
彼時夜色迷離,月影搖曳,似乎連風也安靜了下來。
紅井惱了,掙扎著推著相獨夏,唇上他低啞的聲音傳來:「別動,會被過路的人發現。」
兩個人還在院子裡呢。
他這樣一說,紅井當真就不敢再亂動,只好任由他沾光了自己的便宜,直到兩個人都凌亂了氣息,他才肯將她放開。
紅井猛地想到自己其實也很笨!所有的人此時都在過「照月節」,給鴉神慶生辰呢,哪裡會有人跑到這裡過路看他們啊!
讓他給騙了!紅井想著,一拳就砸了過去。
相獨夏適時地躲開,大手握住紅井的粉拳,她的小手竟是冰涼。
心中不禁一疼,他不應該讓她在院子裡站上那麼久的。
「走吧,我們進去。」
紅井被他牽著手,早也忘記了去反抗,這才發現院外真的有三三兩兩的人影憧憧,是偶然經過這裡正往家趕去的村民,想起剛才相獨夏的話,還有他們剛才……紅井頓時小臉發燙。
紅井抱了被子,窩進床榻裡面,兩隻眼睛緊張地盯著屋中的男人。
相獨夏從容地揮手熄了蠟燭,那叫一個姿態優雅,而後又從容地翻身上床,伸手就要去碰躲在床角邊的小女人,他只是擔心夜深露重,她會著涼而已。
「咚」的一聲,漂亮的驚天地泣鬼神的藍衣公子被踢下床來。
忍了,他一個妖怪,其實根本也不用睡。
紅井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迷糊之間紅井翻著身,透過紗窗照進來的陽光,暖意十足,曬在她的身上,極其舒適,腦中出現了青山連綿的畫面,還有一位白髮長鬚的老人,他嚴厲地舉著木戒尺,倏爾向著紅井打下來。
「為師教你的召喚法陣怎麼還是記不住!去畫一百遍!」
一百遍?木頭的戒尺瞬間打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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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還有一章晚上更。謝謝留言的每一位妹子~~阿舞愛你們!